祁元祚醒后,太医再次为他请脉,发现太子殿下心肺大好,虽仍不如常人健壮,支撑正常的生活却是够了。
至于练武,太子殿下还小,养个三四年,也不是没可能。
齐帝大喜,好一番赏赐,太后落马牵扯的事情很多,他没办法一直陪着儿子。
父子两人黏糊一会儿,又分开了。
尹娘娘十分贴心,皇帝在的时候,她乖觉的退在一旁,等皇帝走了,她才走出来。
昨晚发生了什么,尹娘娘不清楚,满宫血流成河太后倒台还是听到了的,她只管等着守孝,照顾小太子,其他一概不管。
小太子正端详着画卷,昨夜齐帝无奈离开,怕儿子害怕,便让人拿过来陪他。
齐帝书房放着好几幅皇后的画像,平日里宝贝的很。
但这一幅小太子一打开就知道与别的不一样。
因为画上是两个人。
一男一女。
角落里是齐帝题字——友与爱妻。
友,苏长河!
画上的皇后执书回眸,妆容清淡明眸善睐,容颜未开梳着妇人髻,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
笑容温婉,雁眸点金,与祭堂上供奉的端庄皇后像一点也不像。
怪不得父皇不喜欢去祭堂。
旁边的男子焚香拨琴,头发湿漉漉的散着未束,唇眸含笑,与画外人相望。
这幅画并非传统的写意水墨风,更注重色彩和细节,灵动传神。
传神,画中人的眼睛很有神韵。
满满寄托了作画人的情谊。
画中两人各占半边,取的是他们活着时候随意的生活的片段,看似不相容,但同样的温柔又使这幅画分外和谐。
都是温柔的人啊……
墨色陈旧,细闻没有新鲜墨香,画有些年头了,该是齐帝思念时所作。
将爱妻与友人画在一幅画里,正常人做不出这事儿。
但在齐帝心里,皇后与友人是同等重要的。
他爱皇后,也爱苏长河,前者用女性独特的温柔,弥补了他少年母爱的缺失,让他懂得了责任,从少年变成一家之主。
后者是少年情窦初开时的迷恋。
祁元祚看的出神,跑下床拿着昏昏铜镜与画上对比。
眼睛像母亲,嘴巴像父亲,他长的白,一定也像了母亲。
鼻子还没长大不知道像了谁。
脸蛋圆圆的,看着和母亲更像,等他长大没了婴儿肥,骨相长出来,就不一定了。
小太子对着铜镜臭美,他果然是结合了父母优点的娃儿!
若是如此……
祁元祚盯着苏长河看了会儿。
父皇偶尔看大皇子像透过他看什么人。
之前他不理解,如今他知道了。
潜意识已经告诉他,大皇子不是父皇的儿子,可他没有证据。
直到看到苏长河的画像。
子不类父。
子怎么可能不类父,孩子是父母结合的产物,肯定有相似之处的。
单说气质,大皇子与苏长河南辕北辙,可仔细对比五官……
祁元祚盯着画像在脑海里构架3d容貌。
轻叹一声,若是苏长河站在这里,没人敢说大皇子不是苏长河的儿子。
所以,贤妃与苏长河私通,苏长河畏罪自杀?
苏长淮愧疚他能理解,毕竟父皇为了苏长河戴了绿帽子。
父皇愧疚个什么?
这不是苏家对不起父皇么?
一个因此事甘愿自杀的人,会选择私下里与人未婚先上床吗?
祁元祚对此持怀疑态度。
他卷起画。
“谢谢尹娘娘昨天照顾孤。”
尹娘娘一晚上没休息好,有些憔悴,见他终于从床帐中出来,端着一碗山药粥,走过来,一边搅拌一边道
“太子殿下是姐姐的孩子,我照顾殿下,是应该的。”
祁元祚摇头,哪有应该不应该,父皇让尹娘娘来照顾他,尹娘娘没有反抗的余地。
无论她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照顾了他一晚上,道个谢才是应该的。
丝苗侯在一旁看着两人互动没有阻拦,以往到祁元祚嘴里的吃食,丝苗与胖公从不假手他人,这碗粥丝苗检查过了。
祁元祚乖顺的由她喂着。
“昨日太子殿下失踪,陛下发了好大的火,日后殿下可不能再贪玩儿了。”
知道里面内情的,被齐帝封了口,非是齐帝有意避讳,而是他不信宫里的所有人,这次血洗上上下下把人换了个遍,一夜之间,上千人没了。
三妃宫里的下人,也全被处理。
太后把持宫闱时间太久,能做成换种的事,谁知道她的眼线有多少,干脆全杀了。
杀完以后就是往宫里补充奴婢,齐帝忙着前朝,定没心思管这东西,所以这是个机会。
是尹妃拿到宫权的机会。
小太子活泼的晃着脚:“孤没有贪玩儿,不是孤的错,是父皇太笨。”
说了,又像没说。
尹妃猜到丝苗是皇帝的人,便也不打探了。
喂完一碗粥,尹妃估看太子的食欲估摸着状态良好
“殿下虽然病退了,但外面天凉,咱们就在殿内玩儿,好不好?”
小太子眼睛骨碌碌一转:“胖公和姜良呢?”
丝苗走出来:“他们犯了错,被打了屁股,要过几日才能服侍殿下。”
若不是怕血腥味儿吓了殿下,胖公他们死了也得过来伺候小太子。
祁元祚皱眉:“打了多少?”
丝苗哄着他:“陛下仁爱,只打了二十下,殿下想让他们伺候,奴婢让人传他们过来。”
祁元祚摇摇头:“让太医去给他们看看,药用最好的,孤库房里有好的治伤药,你帮孤送过去。”
“让他们养好再过来,孤身边的位置给他们留着。”
“这几日要辛苦丝苗姑姑暂且帮孤管着承祚宫了。”
丝苗眼睛微亮:“奴婢代他们谢殿下恩典!殿下仁慈!奴才必尽心竭力。”
做下人的最害怕什么?不就是自己不在的时候有人替了自己位置吗。
殿下的这个保证,无疑是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
只要伺候好了殿下,不用怕殿下忘了你们。
祁元祚不是心慈手软之人,齐帝清理后宫杀了这么多人,他无动于衷,要是他来,他也杀。
对姜良几人他知根知底,与这件事没有牵扯,如果死了,那就死了吧。
没死最好。
尹娘娘听完小太子的驭下,眸中的喜欢更加难抑了,小太子太聪明,谁不想要这么聪明的孩子。
祁元祚无聊道:“孤想骑马。”
尹娘娘摸着他的脸,温柔的笑:“召几个太监,给殿下当大马。”
“那算了。”
祁元祚又感慨:“孤想骑牛”
尹娘娘仍笑容温婉:“找几个人,给殿下当牛骑?”
祁元祚:“……算了。”
祁元祚眼馋的看着屋顶的骑凤仙人和它身后一排的神兽,他老早就想爬了。
“孤想爬屋顶。”
尹娘娘又是温婉:“让几个人给殿下搭个矮点儿的屋顶?”
祁元祚:“……”
“尹娘娘,孤看您疲累,孤现在无事了,您去休息吧。”
尹妃迟疑一瞬,终是被人劝着走了。
“本宫暂在偏殿歇着,若有事,太子殿下自可唤我。”
她接了皇帝的命来这里,没有皇帝的命,也不好离开。
88看不过眼吐槽:“你消停点儿吧,你出事的时候身边有两个暗卫,他们护主不力,齐帝一人罚了二十鞭,调走了,现在换了十个。”
祁元祚:“……多少?”
88:“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