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流放路上的男同渣爹5
涉及自身利益,孟清雅只能妥协。
纵使孟少唯经过这么多天的牢狱生活,已经脱了一层膘,可他骨架还在,半边身子都压在孟清雅身上,累的她直喘粗气。
江则比他们吃得多,却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天只两顿稀粥,每天还要徒步几十里路,这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吗?
走了这一会,早上喝的粥早就消化完了,江则开始四处打量,找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现在还好,四处能看到绿意,走到前面光秃秃一片,他想找东西吃都难。
遇到能吃的草和野果,江则也顾不上嫌弃,摘了就往嘴里塞,自己吃过证明没事还递了些给何新月母子三人。
却被江云骁猛的推开,“谁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毒,你自己想死可不要拉上我们!”
这让后面看到江则的动作跃跃欲试的人也都打消了念头,是啊,这东西有没有毒是一回事,路边的野花野菜谁知道有没有人和动物撒尿屙屎上去!
除了少数饿急眼的学着江则摘草吃,其余但凡能坚持的全都硬撑着往前走。
江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再艰苦的条件他也体验过,这种条件下保持体力活下来才是要紧事。
何新月他们不吃就不吃,总归有自己护着他们。
他们没有饭吃,衙役却不用委屈自己,勒令他们原地休息的空荡,自己升起火来煮起口粮。
一阵阵浓郁的肉香传来,直直往他们鼻子里钻。
江则舔了舔嘴唇,嘴里不自觉分泌出唾液,小孩们馋的不行哭出声来,却被大人死死捂住嘴巴,就怕这一举动惹怒衙役们,又被一顿好抽。
肚子“咕噜噜”声此起彼伏响起,也没人顾得上难堪了,全都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衙役方向。
江则也是馋的不行了,他啧啧嘴,偏头看向何新月,小声嘀咕道:“想不想喝肉汤?”
江云骁离得近,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没力气张嘴反驳,可并不妨碍他向江则翻白眼。
这种话他都敢说,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江则并未理会,撑着地站起身来后,弓着腰撒开腿就往衙役那边跑。
孟少唯是想让江则不好过,可他从没想过要让他死啊!
他急忙伸手想要拽住江则,却是已经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跑向衙役。
起初时,衙役们面露警惕,不知道江则说了什么,他们又转变了态度。
何新月母子三人眼睁睁看着江则又是对着四周指来指去,又是给衙役们捏肩捏腿的,没过一会,还真让他端来一碗热乎乎的肉汤。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瞬间沸腾起来,还是衙役们挥舞着鞭子这才止住。
尽管如此,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江则身上,像是狼见到肉一样,他们吞咽着口水,眼神中满是嫉恨和渴望。
江则把肉汤递到何新月面前,何新月也不是矫情人,自己囫囵喝了口又把汤递给江云瑶,最后是江云骁,母子三人匆匆喝完,江云骁停顿片刻,还是给江则留了个汤底,不情不愿的递给他。
江则也不嫌弃,喝完之后还把碗中的残渣都给舔干净,这才把光洁如新的饭碗又给衙役们送过去。
温热的肉汤划过喉咙,唤醒了早已麻木的躯体,何新月母子三人不停咂吧着嘴,回味着方才肉汤的美味。
瞧见江则他们已经把肉汤喝完,老神在在坐在原地休息了,流犯们这才不得不别开视线,恢复理智。
有衙役的鞭子在,要是他们敢动手抢,少不了被当成典型一顿抽,为了一碗肉汤就把小命丢掉不划算。
再说江则喝肉汤这件事也不是坏事,至少让他们也看到希望,江则能喝到肉汤,他们说不定也有机会!
流放路上要是能喝上一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肉汤,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想明白后,当即就有几人凑到江则面前取经,询问他到底用的什么办法。
江则倒也没藏私,“我原先就喜欢看书,平日对八字看相颇有研究,道医不分家,医术我也略有研究,方才不过是看出几位官爷身上有隐疾,帮忙处理处理...”
看相和医术对江则来说那是手拿把掐,好在原身平日不爱归家,在外生怕别人发现他和孟川的关系,除了孟川之外,和其余人也不亲近,这才方便江则现在扯谎,说起自己爱看书也没人能揭穿。
一听这话,就有人凑过来要让江则帮忙看看手相。
江则说的有鼻子有眼,说起对方家里情况那是一说一个准,直把一群人震惊的啧啧称奇。
瞧见江则有几分真本事,越来越多人凑过来要让江则看病。
原先他们都是在家养尊处优的人,哪经历过这种苦日子,又是被关押又是每日徒步,他们只觉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
队伍里有个能看病的大夫,那就意味着他们生存的几率大大增加,谁会不激动?
听见这边动静的人一窝蜂都要挤过来,衙役们的鞭子再次挥舞,这新一轮的暴动才被终止。
江则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他们空口白牙说让自己看病就看,怎么可能!
想让他看病也可以,但要用粥来当诊费。
流放的人大多都是拖家带口,一人省上一口饭就能治治身上的毛病,很划算!
也因为江则有这份手艺,那些想看病的人都会护着他,倒也没有因为他们一家喝了肉汤就对他们百般排挤。
晚上到了驿站,流犯们自觉给江则留了个好位置。
江则倒也不矫情,招呼着何新月几人就坐了过去,可还没等他休息一会就被衙役叫过去了。
衙役们虽然吃得好住的好,可每日也要押解流犯跟着行走,身体酸痛也是难免的事,江则又通医术,只是给他们按摩按摩身子都能舒坦不少。
也因为这本事,他们对江则和流犯们暗中的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江则想,轻易就能把人哄开心,忙完回来后他怀里还揣着衙役们赏的块大饼。
虽然这饼子硬邦邦的,且还没有江则手掌大小,可一家四口分开来就着粥水吃,还是吃的异常满足。
更别提还有那些指望江则看病的,又凑了不少粥过来,一家四口吃的肚子溜圆,何新月母子三人总算不对江则恶语相向了,何新月还催着江云骁过去帮忙维持秩序。
不远处,孟少唯看着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江则,面色复杂。
“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本事。”他微启干涩的唇,有气无力道。
孟清雅看着那一家四口吃饱喝足的悠闲模样,气的她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样的生活本该是属于她的,真不知道江云骁和江云瑶用了什么手段,迷得江则一心一意为他们付出!
“大哥,要不我们向叔父认个错吧,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做错什么事惹叔父不开心了?我也想吃饼,我也想喝肉汤!”
孟清雅心急如焚,粮食江云骁他们多吃一点,他们就少吃一点,早点哄好江则,那每天流水般的食物不全是她和哥哥的!
她一直被关在女监,哪里知道江则那边发生什么事。
可江则发生变化就是在进监牢之后,除了大哥做错事惹他不开心,才让江则对他们越发疏远,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现实像是一座无形大山,压得孟少唯喘不过气来。
原先他还能维持着自己的骄傲和固执,放着以后定让江则好看的狠话,可现实是江则越过越好,他却已经活不下去了。
他仔细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思索自己可能犯的错,得出来的结果却是压根没有!
他分明没有错,错的是江则这个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原先他爹在的时候,他对他们百般讨好,现在他爹不在了,他扭头就对他们兄妹俩不管不顾!
可即便他有万般道理,却还不得不为了生活低下头颅,跪舔江则的臭脚!
今天的屈辱他记下了,他告诉自己这不是屈服,而是在积蓄力量,大丈夫能屈能伸!
等到人群散去,孟少唯缓缓挤到江则身侧,他想叫江则去个没人的地方说话,江则回应他的是自己的后脑勺。
江则躲避着,何新月母子三人轻蔑的目光在孟少唯脸上扫视着,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抽了几下似的。
他知道,这是江则故意在给他难堪,就为了让他低头服软!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舍弃所有尊严臣服于这个恶魔!
孟少唯攥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甚至划破掌心传来阵阵刺痛,他也顾不上了,而是强压着屈辱低声道:“叔父,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清楚,我一定会改的。”
“只求你不要像现在这样对我和清雅不管不顾,爹已经没了,我和清雅...”
还没等孟少唯说完话,江云骁直接嘲讽出声:“你爹是没了,你全家是死绝了吗?”
“你叫他叔父,他跟你一个姓吗?你亲叔父在你身后看着呢!”
江云骁本来没想着怼孟少唯,现在江则还有用,他们还需要使唤他,要是因为他这一番刁难,江则圣父心发作又去贴孟少唯兄妹俩冷屁股怎么办?
可长年累月的厌恶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只是听到孟少唯说话他就打心眼里厌烦,怼人的话也是不过脑子直接就喷出来。
说完后,他愣怔一瞬,却也没后悔。
说了就说了,爽了就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江则爱犯贱他也管不着!
果不其然,孟少唯听了这话也不和他呛声,而是可怜兮兮说道:“云骁,说到底我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们两家是世交,叔父对我来说和亲父没有任何区别,以前要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我在这里和你赔罪了,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和亲父没有任何区别?”江云骁细细念叨这句话,直接被气笑了,“到处认爹,谁有你这样的厚脸皮!”
被这般折辱,孟少唯面上腆着笑,心里却是已经把江云骁千刀万剐了。
如今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笑吧笑吧,以后他一朝得势,这里的每个人他都不会放过!
江云骁气的无语了,何新月和江云瑶更是懒得和他说话,孟少唯又把注意力放在江则身上。
“叔父,原先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你尽管打我骂我就是,日后您就是我和清雅的亲叔父,只要您一句话,赴汤蹈火我们都在所不辞!”
江则像是这才听见身旁的动静一样,别过头来缓缓道:“你说真的?”
像是没想到江则会这么轻易松动,孟少唯心中狂喜,连忙点头道:“叔父尽管放心,我说的话句句属实,我和清雅日后就是您的亲儿子亲女儿!”
与他的狂喜截然不同的是一旁的何新月母子三人,何新月眼神木然,像是早就料到这种结果,江云骁和江云瑶则是满含愤怒的望向江则。
狗改不了吃屎,他们怎么就因为江则这两天的好,忘记他以前那么多年的坏!
可接下来江则的话,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江则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十分和善。
“少唯,我听说你爹临走前塞给你不少好东西,你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年轻人,那些东西放你身上也不方便,既然你这么看重叔父,不如交到叔父手里,让叔父帮你收着?”
孟少唯的脸色骤然一变,像是被盆冷水从头浇下一样,连带着他整张脸都煞白一片。
“叔父,我...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抄家的时候都被抄完了...”
江则嘴角瞬间垮下来,“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你都说了我和你爹情同手足,这些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昨天清雅挨打的时候,你不是直接给个金坠子吗?”
“你身上要是什么都没有,那金坠子哪来的?”
孟少唯僵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江则这老东西这么狠,上来就要他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