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像一道隔离生死的屏障,缓缓打开。
那道缝隙中,消毒水的气味涌出,混合着某种莫名的苦涩。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的汗珠在荧光灯下闪着不祥的光。
\"情况稳定下来了,但接下来24小时至关重要。\"
医生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陆柒柒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靠在墙壁上,冰冷的触感渗透她单薄的衣物。
她隆起的腹部在医院白炽灯下格外显眼,一个小生命,差点因秦溪的恶毒而失去存在的机会。
窗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的角落。
车灯熄灭,内部的仪表盘散发着微弱的蓝光,映照出两个人影。
秦溪指尖轻敲车窗,节奏几乎与窗外的雨滴同步。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如同她此刻破碎的计划。
\"失败了,\"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那个贱人
替陆柒柒吃了毒药。\"
车内温度仿佛骤降几度,香水与皮革的气味被一种无形的寒意取代。
林海棠坐在她身旁,眼神如野兽般锐利,盯着医院大门处晃动的人影。
他的右手不断在大腿上摩挲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像一条即将喷发的火山脉络。
\"让我下去,\"林海棠突然道,声音低沉如砂纸摩擦,\"十分钟,我能解决楚霖琛或者陆柒柒,至少一个。\"
他摸向腰间,枪套的轮廓在西装下若隐若现。
那把枪是他的命根子,如今渴望鲜血的滋养。
秦溪转头看他,车内的蓝光映在她完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冰冷的轮廓。
她突然伸手,轻抚林海棠的脸颊,那触感令他僵硬。
\"你以为自己是谁?蝙蝠侠吗?\"秦溪的指甲轻划过他脸侧伤疤,\"医院里到处是监控和保安,他们更不会毫无防备。\"
她的手指继续下滑,停在他的咽喉处,轻轻施压。
林海棠喉结滚动,吞咽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渴望与屈辱。车内的香水味在闷热的空气中变得浓郁,令人窒息。从通风口吹出的空调冷风像无情的刀子,直逼后颈脆弱的皮肤。
\"我可以从后门进去,\"林海棠的手指摩挲着座椅真皮,力道大得几乎要撕裂表面,\"他们注意力都在前门。一枪,就一枪。\"
秦溪突然笑了,那笑声像碎玻璃划过丝绸,美丽而危险。她没有回答,只是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屏幕亮起,照亮了整个车厢,林海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上是一具尸体——五年前林海棠唯一的失手,一个死在他枪下的无辜者。
\"你以为这照片没有备份?\"秦溪的声音冰冷如毒蛇吐信,\"你以为你对我有多重要?\"
林海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瞳孔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被一种更深的、近乎病态的爱意取代。他的手停在半空,然后缓缓落下,如同一只被驯服的野兽。
\"Shirley。\"他呢喃着,声音破碎。
秦溪按下车窗控制键,玻璃无声地下降几厘米。
\"开车。\"她对司机说,声音恢复了平静,\"去安全屋。\"
轿车无声地启动,雨刮器划过挡风玻璃,发出单调的节奏声。车轮碾过积水,激起小小的浪花,如同秦溪心中泛起的波澜。
林海棠侧头,最后望了一眼被雨幕笼罩的医院大楼,眼中的执念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车内一角。他的右手依然放在腰间,指尖已经发白,仿佛那里才是他唯一的归属。
车子缓缓驶离,消失在雨夜中,只留下轮胎与湿地接触的声音,如同某种无声的誓言。
三天后,一家高档私人会所的包厢内。
\"干杯!\"
陆柒柒举起一杯果汁,灯光穿过琥珀色的液体,在她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她的笑容比平日更加灿烂,仿佛经历过危险后重获新生的喜悦。
包厢内温暖而私密,窗外是绵延的城市景观,灯火如繁星般闪烁。餐桌上摆满精致的佳肴,水晶灯的光芒折射在每个人的酒杯上,如同庆祝的火花。
\"敬朱莉安,\"陆柒柒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敬她的勇气和忠诚。\"
楚霖琛坐在她身边,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她的腰间,保护性姿态明显。他的目光扫过窗外,那里有几个黑衣保镖的身影,隐藏在夜色中。他眼神锐利,仿佛捕食的猛禽,但当望向陆柒柒时,却又变得柔和。
\"她恢复得怎么样?\"楚霖琛问道,手指轻敲桌面,节奏暗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陆柒柒回答,伸手覆上他不安的手指,制止那无意识的敲击,\"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
包厢的门突然打开,林雨走了进来,身上的气场依然冷硬如钢铁。她直接走到楚霖琛身边,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陆柒柒注意到林雨的右手指关节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像是刚经历过某种激烈的冲突。
楚霖琛的眉头微皱,目光变得凝重。他点点头,林雨便退到一旁,站在阴影处,如同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怎么了?\"陆柒柒问,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玻璃杯壁上印出她指尖发白的痕迹。
\"有人试图接近会所,\"楚霖琛的声音低沉,刻意压低音量,\"被保安拦下了。\"
\"秦溪的人?\"陆柒柒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楚霖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五个字,简单有力,却如定海神针,让陆柒柒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她靠进楚霖琛的怀里,他身上木质香水的气味包裹着她,如同一道无形的保护屏障。
包厢一角的摆钟突然发出一声嘀嗒声,清脆而突兀,如同某种暗示。陆柒柒的目光被吸引过去,那钟摆正一左一右地摇晃,金属反射的光忽明忽暗,仿佛秦溪阴晴不定的脸。
\"我以为她会放弃,\"陆柒柒低声说,手指轻抚腹部,眼神复杂,\"毕竟计划已经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