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凌峰右手如疾风般朝格尔特猛挥出一记拳头,带起一阵劲风。
格尔特眼神一凝,瞬间做出反应。
他左手亦如闪电般探出,试图抵挡住凌峰这忽然地一击。
然而,凌峰的拳头犹如幻影,绕过格尔特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恰好停在了格尔特的脸颊旁。
凌峰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两人的手就这样僵持着。
突然,凌峰手腕一转,一个反手,如灵蛇出洞般,紧紧抓住了格尔特的手腕。
“是王子左手背上的这个刺青,暴露了您的身份。”
“哈哈哈……”
格尔特放声大笑。那笑声中似带着一丝自嘲。
“看来,是本王子大意了。”
凌峰松开格尔特的手。
“只怪王子的刺青太过奇特,叫本王过目不忘。”
格尔特收住笑声。
“若本王子记忆无差,应是初次得见睿王。此刺青……您是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认出了您。”
继而,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并肩前行。
“素闻天都国睿王洞察入微,今日得见,实乃钦佩!”
“本王亦钦佩王子之易容术。若非此刺青,恐无人知晓,使者竟是塔桑国二王子。”
“哈哈哈……疏忽了,疏忽了。”格尔特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格尔特与凌峰年岁相当。
那年,年仅十七岁的凌峰。于某夜,身着夜行衣,首次暗探塔桑国营帐。
岂料,被一武艺高强之男子察觉。凌峰迅速遁走。
那男子却于身后紧追不舍。
遂,二人于塔桑国营帐外激战,须臾间竟难分高下。
恰是当时,在二人近距离的剑刃交锋中。借皎月之光,凌峰瞥见对方手背上的奇异刺青。
而后,闻有众人围拢而来的脚步声。凌峰使一招声东击西之法,将格尔特逼退数步。
最后施展轻功,急速遁入小树林,逃离了现场。
而后。身后方传来对话之声。虽距离甚远,但凌峰仍能清晰可闻。
“二王子,您有没有受伤?属下们来迟了。”
“你们几个,速去追击刺客。”
“不必了。本王子无碍,莫要去追。以你们那微末之技,定然是追之不上。”
隐匿于黑夜树林中的凌峰嘴角微扬。
原来,他便是塔桑国的二王子。
此前,凌峰已从暗卫处掌握了塔桑国的基本情况。
塔桑国虽有多位王子,但成年者仅有三人。
大王子格尔泰。
生性放荡不羁,凶残暴戾,后宫更是佳丽如云。仗着乃王后所出,为嫡子之身。
故而,向来行事嚣张跋扈,声名狼藉。
二王子格尔特。
生性豁达洒脱,智勇双全,且武艺超群。其母妃在他六岁时离世。
此后,他便一直寄养于王后身旁。与大王子一同成长,时常遭受大王子的驱使和欺凌,却无从倾诉。
故而,练就了其隐忍的性格。
三王子格尔淳。
生性沉稳内敛,文武兼备。因其母妃身后的母族势力强大,是大王子争夺王位的强力竞争者。
而今。除大王子妻妾众多外,其余二人皆未婚配。
当年与二王子短暂交手,难分胜负。故而,令凌峰印象深刻。
向来两国关系紧张。
塔桑国突然前来求亲,着实令人费解。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塔桑国二王子、三王子皆未婚配,而妻妾成群的大王子却是此事的主角。
其中深意,着实令人深思。
“本王心有疑惑,不知是否可以冒昧一问。”凌峰沉声道。
格尔特微微一笑,“让本王子来猜一猜。王爷是想问,为何知晓了这位公主的身份,却不介意?可是?”
凌峰回之一笑。
“这只是其中之一。当然,若二王子愿意告知,本王也很想知晓。”
“哦?难道是本王子猜错了?”格尔特面露疑惑。“王爷想问何事?”
“听闻贵国大王子已妻妾成群,为何还来求娶我国公主?”凌峰直言不讳地问道。
格尔特嘴角微扬,“并未言明是大王子要娶。本王子亲临此地,自然是为自己寻觅良人。”
凌峰眉头紧蹙,“然而贵国的呈书上明确写着是为大王子求娶我国公主。莫非…一国之君,竟然会拿如此重要之事当儿戏?”
“呈书?王爷可曾亲眼看过?”格尔特凝视着凌峰。
凌峰轻轻摇头,“只是听皇上传达。”
格尔特收起笑容,神色变得庄重起来。
“呈书中有注明,本国共有三位成年王子,皆可迎娶贵国之公主。大王子的意愿更为强烈。天都国皇帝可自行决定何人成为驸马。又或者,可让公主进行选择。”
凌峰听罢,皱眉深思。
父皇此举,是想让公主,良禽择木而栖啊!
大王子有可能会继承塔桑国之王位。如此一来,嫁过去的公主,无论怎样,都可成为一国之贵妃。这对天都国,亦是有益无害。
格尔特见此情形,以为睿王在担忧公主,竟宽慰起来。
“王爷无需忧虑,公主嫁到塔桑国,定然不会让其受苦。”
“但愿如此。”凌峰微微颔首。
二人正交谈间,后方突然跑来一名侍从,呼吸急促。
“王子殿下,公主要求停车。”
格尔特即刻抬手,示意后方车队停下。逐向侍从询问道:
“公主有何事?”
“说是……需要方便。”侍从小声回答。
“那边有片小树林,派几位侍女跟随前去,你们几位随从,在林子外守护。务必确保万无一失。另外,让小秋紧跟在公主身旁。”
格尔特指向远处的林子,向侍从发号施令。
“是。”侍从领命离去。
在迎亲的马车里。
小喜已取下了红色头纱。
下马车前,侍女为她戴上了宽檐帽子,在众多侍女的簇拥下,朝着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侍女小秋得到命令,更是紧紧跟随在小喜身旁,不敢有丝毫懈怠。
刚步入林子,小喜便嘱咐几位侍女在原地守着,她只需一人过去解手便可。
可小秋却仿若未闻,一直紧跟在后。
“这位姑娘,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小喜面露微怒之色。
小秋凝视她一眼,缄默不语,依旧如影随形。
小喜紧咬着嘴唇,目光环顾四周。觅得一处稍显繁茂的灌木丛,徐步踏入。
“难道…你想看我如厕?”
小喜怒目圆睁,愤愤地盯着小秋。
小秋立于距小喜一步之遥处的位置。她面沉似水,转身背对着小喜。
“公主请便。”
小喜缓缓蹲下身子,欲借这半人高的灌木丛作掩护,企图悄然遁走。
她刚挪动两步,头顶传来冷冽女声。
“公主,欲往何处去?”
半蹲的小喜,闻声仰头望去。不想竟与小秋目光相对,霎时面露窘态。
“本公主受你这般监视,实难便溺。想…另寻他处罢了。”
小秋双手抱于胸前,冷笑一声。
“公主多虑了。何来监视之说?此乃荒郊野岭,奴婢只是担忧公主遭遇不测。为保公主安全,还请速速归队。”
小喜望着一脸坚毅的小秋,站起身,撅了撅嘴。
“本公主又非囚徒,如厕亦不可?你们塔桑国竟是如此对待异国公主?”
“公主言重了。还是那句话,一切皆为公主安危着想。”小秋沉声道。
自踏出宫门开始。小喜便寻思着,如何在尚未离开天都国境内时伺机潜逃。
此次,本想借入小树林方便之机遁走。逃往一处无人识她的地方,独自生活。
反正,那上官府是个令她伤心之地。她出逃之后,会给全府带来何种危难,她自是心知肚明。
然而此次,小喜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只想为自己这坎坷的命运奋力抗争一回。
岂料。这小秋犹如狗皮膏药一般,难以摆脱。观其身后背着长剑,想必是有些功夫的。
小喜深知,此处若有异动,彼处定然有所察觉。她不想吃这眼前亏,亦不愿打草惊蛇。
无奈之下,她只得悻悻然地随着众侍女返回车队。
望着从小树林归来的众人,格尔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一路之上,小喜皆被小秋严密跟随。无论是住宿驿站还是上茅房,她都寸步不离。
这使得小喜毫无机会脱身。眼看着边关渐近,小喜愈发焦虑。
于某处深山岩洞中。
我正端坐于篝火旁,以木棍挑起一个大馒头,置于火中炙烤。时不时地凑近鼻子,轻嗅那馒头是否已烤出香气。
那晚,遭蒙面人迷晕劫持。苏醒后,便发现自己孤身处于此岩洞之中。
洞内,留存诸多干粮与水袋。亦有众多人为备好的木材,及一个生火石。
另外,还有两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厚实被褥。在那被褥上,竟还留有一张字条。
“既来之,则安之,勿忧虑,过几日,可出去。”
初醒之际,我亦曾四处寻觅出路。却发现此岩洞竟位于一处悬崖峭壁之上。
那峭壁光滑无比,实难攀爬。稍有差池,便会坠入那万丈深渊。每次靠近洞口,往崖边一瞧。双腿旋即发软,全然无勇气再去攀爬。
心中不禁慨叹。将我掳至此地之人,可谓煞费苦心啊。
此等绝境,我难以脱身,他人亦难以进入。能将一活人送至此处,着实令人钦佩。
掳我之人究竟是谁?缘何要将我带至此地。莫非是欲助我逃避那远嫁他国之苦?
至此已有数日。
我究竟还能不能出去?家中会乱成何等模样?皇后失了我这个义女去代嫁。那么,她的长公主是否已被嫁到塔桑国了?皇后会不会迁怒于我的家人?
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心头。焦虑和不安,使我在山洞中,仿若度秒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