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妻子问道：“东旭，老易找你聊什么了？”
贾东旭勉强笑了笑：“没事，只是安排了厂里的一些事情。”
母亲贾张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刚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一旁的秦淮茹听罢，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她深知贾东旭向来沉默寡言，心事不愿轻易示人，所以也没多问，只感觉心底沉甸甸的。
当天夜里风平浪静。翌日清早，贾张氏打着哈欠起床，秦淮茹早已熬好了粥。喝完一碗后，贾张氏就打算外出。
“妈，您这么早去哪里？”
贾东旭疑惑地问道。
“去外面打扫街道。”
贾张氏面带苦色地答道。
贾东旭拦住她：“您休息一下吧，我去替您做。”
贾张氏急忙摆手说：“这怎么能行呢？这是街道办给我的处罚任务，别人不能代替。”
“你还得去上班，再不去就要耽误上工了。这月已经好几个工作日没去了，再迟到要扣半个月工资了。”
贾东旭微微一愣，回应说：“一天而已。”
贾张氏瞪着他：“不行！你必须现在就去上班，不能再拖了，扣了十几天工资可不好！”
贾东旭无力反驳，“好吧……我去上班。”
贾张氏满意地点点头，秦淮茹也为他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和饭盒。贾东旭收拾妥当后，拎着包出门。然而，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轧钢厂。但他也不想让母亲和秦淮茹知道这个事实。他知道这事一旦泄露，全家都会陷入困境。尽管他也清楚隐瞒不了太久，但能拖延一天算一天吧。
他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徘徊，思绪万千。丢了工作之后的未来究竟在哪里？他已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了，重新学艺有些力不从心。至于店铺店员的工作，他自认性格使然难以胜任。贾东旭一边走着，内心充满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经过一家粮店时，贾东旭看到好些人在忙碌地扛着大包。
这活儿不需要什么特殊技能，就是没编制，薪资也低，而且体力消耗很大。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很难胜任。贾东旭心头一阵失落。生活的落差如此之大，确实令人难以接受。曾经在轧钢厂的那份工作多么安逸，此时才深有体会。
“您想点什么？”
走进一家食堂，女经理满脸微笑地迎接了贾东旭。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稍顿了顿：“我想问问，这儿招工吗？”
女经理愣了一下。
“招工？”
她略带疑惑地打量着他，“很抱歉，我们目前人员充足。”
女经理觉得这个人挺奇怪，提着袋子，带着饭盒，穿着像是去上班的样子，却进来问招不招工。贾东旭说了句打扰了，便慌忙往外走。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哎，东旭，怎么这么巧啊。”
“三儿？”
贾东旭惊讶不已。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碰到了熟人。
“真是一会儿不见，如隔三秋。”
三儿抽着鼻子说：“好久不见了，听说你在轧钢厂工作，今天怎么不去上班呢？”
这个问题让贾东旭有点难为情，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含糊地回答道：“哦，今天有点事。”
见对方穿得崭新整齐，还戴着手表，看来生活不错。
“对了，三儿，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三儿叹了口气：“这事一言难尽。东旭，你忙着去办什么事了吗？如果不急的话，咱兄弟找个地方聊聊天如何，我也很久没和你叙叙旧了，请你吃饭！”
贾东旭想了想，既然自己没什么去处，正好借此机会与老友聚聚也好，说不定还有些好处呢。
于是应允：“好的，反正我的事儿已经办完了，一起聊聊吧。”
……
西城分局。
陈大龙办公室内，徐景山正在阐述自己的想法。
“这是个好主意！”
陈大龙点头赞许：“老徐，你的建议相当好！”
“那天我们在便民食堂执行任务，看到他们在开设识字班的情景，我才想起来的。”
“小江当时讲得很好，甚至连**领导都在表扬他。”
陈大龙惊讶道：“想不到他还藏有这一手！”
“是个全能型人才嘛！”
徐景山笑道：“所以我当时就找他谈了，他也同意给我们侦察科上课了。但老赵那里还需沟通。”
“没问题，他马上就到。”
果不其然，赵士英这时走了进来，带着些许调侃：“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侦查科没人了吗，成天调用我们的人。”
徐景山笑了几声：“老赵，如果你肯放人，我们可以立刻给小江办理调动手续。”
现场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赵士英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你去哪凉快待着吧！”
“其他人随便你调配，但小江我肯定不放。”
现在采购科的业绩几乎全靠江波一人支撑。要把江波调走，简直是要了赵士英的命。不过，徐景山也只是开玩笑。
赵士英斜眼看向徐景山：“说实在的，老徐。”
“你们侦察科有一百来号人，找谁教你认识字不好，非要调我们科的人过来吗？”
徐景山解释道：“其实还真不容易找到像江波这样的人。”
“侦察科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会认字的人不少，但能写好简体字的不多，还会讲解的更少。”
“那天你在场的话，就明白小江在便民食堂授课时的表现有多出色了。”
提起江波授课的情景，徐景山眉飞色舞：“市里领导在旁边听着，但小江毫不怯场，讲得非常好！况且，他还未备课就上了台。”
“他的简体字也写得相当标准。”
赵士英撇撇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用小江我没意见，但……”
“但什么？”
徐景山追问道。
赵士英接着说：“你总是这样调动他，今天做便衣，明天教课，一个人干两份活儿，只拿一份工资，合适吗？”
徐景山挠头沉思了一下，这事他确实没考虑到。
陈大龙建议：“这简单啊，老徐，你月底打个报告。给小江发双倍奖金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