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进来时,宁灿已经穿戴好衣服。
她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圈在围巾里的头发有些乱,面色依旧苍白无血。
女孩没有抬头看她,陆淮将饭菜放下。
“你要出去?”
“出去走走。”
话说出口,她的嗓子还是干哑。
“你还没完全退烧,先吃饭再吃药,好一些了我陪你出去。”
宁灿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
“我想出去,哪里都好,就是不想在这待着,也不想你陪我。”
“...”
女孩脸色清冷从他身边经过,他握住她的胳膊,侧身看她。
“好点了再出去成吗?不要拿自己的身体置气。”
“待在这里看着你,我透不过气,吃不下饭,你要是想让我活,就远离我的视线,不要让我看见你,算我求你了。”
宁灿语气平和,此时面对他,她从来没觉得心境可以如此平静。
陆淮依旧没有松手,他的眼神含着歉意和迫切,还是忍不住解释道。
“是她突然靠过来的,不是我的本意。”
宁灿突然笑了:“我不在意好吗?你和谁接吻,和谁上床,我根本不在意,你和我解释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还是弄不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吗?还要我怎么和你解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交流都要这么费劲了吗?”
“...”
宁灿拨开他的手,不再理会他受伤的神色,转身出了房间。
宁灿的身体虚的厉害,她进药店,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个翻译软件,买了一盒退烧药。
本来打算就近找一家酒店睡一觉,结果发现忘记带证件出来了。
她进了一家快餐店点了吃的和热饮,之后按照医嘱把药吃了。
吃了药之后就昏昏欲睡,还没趴一会儿店里的小哥就问她要不要给她叫警察或者救护车。
宁灿摆手,然后出了快餐店。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天儿冻的人鼻子都发酸,索幸街上还有几张干净的长椅。
她侧身看了眼身后跟了一路的男人,然后坐在椅子上晒太阳,出了一身的虚汗,实在不算是舒服。
可比起那个人身边,那个酒店,她更愿意待在这里。
本以为要在这待到晚上,没想到电话响起,来电显示周杉。
“灿灿,我前几天在国外,今天刚回国,刚路过你们学校,你下课了吗?”
宁灿低头闷笑:“你上次也说路过我家,怎么有这么多顺路。”
那边的周杉听她调侃,有些不好意的说:“这次是真的顺路。”
“那上次就不是了?”
“好了,你别笑话我了。”周杉被她说的无可奈何:“感冒了吗?鼻音这么重?”
宁灿吸了吸鼻子道:“有点。”
“你在哪?我先去买药再去找你。”
“...”
周杉听着手机话筒里传来的异国语言,那声音是此起彼伏的,不是一个人发出的。
还有汽车鸣笛和引擎的声音。
“你不在国内,在日本吗?”
宁灿闷声应道。
“和陆淮?”
“嗯。”
话筒那边没有声音,正当宁灿以为周杉要挂的时。
“你在哪?”
“横滨。”
“我问你现在待在哪里,是室外吗?”
“嗯,晒晒太阳。”
“他把你丢在路边了?”
宁灿顿了一下道:“不是,我自己要出来的,出来透透气。”
“你还替他说话。”
“...”
宁灿这次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关于她和陆淮拧巴的关系,身边也只有绵绵和家人知道。
在周杉看来,陆淮把宁灿随意丢弃在路边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他担心现在的宁灿身体不舒服,身边无人照顾,那女孩得多无助多可怜。
周杉声音冷冷的,有些生气:“你把位置发给我。”
宁灿吸了吸鼻子:“我就算发给你,我们离的这么远,你也不能怎么样的,你别担心了,我等会儿就回酒店了。”
“发过来。”
宁灿把位置发过去了,然后挂了电话。
吃了药,晒太阳,出了汗就好了。
宁灿没眯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用一种蹩脚的口音。
她抬头,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和她比对。
妇女发现眼前正是自己找的女孩后,为自己不礼貌的行为冲她鞠躬,说了一堆她实在听不懂的语言。
通过翻译器才知道,她是周杉的朋友,刚才接到周杉的电话,来接她去酒店休息。
宁灿正要给周杉打电话,就接到周杉的电话,让她放心的跟着走。
她这才放心跟着女人上车,结果刚打开车门,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男人神色紧张:“你去哪?”
宁灿蹙眉看他:“去哪也不需要告诉你。”
陆淮脸色铁青,第一次有种无力感。
“你知道她是谁吗,就跟她走。”
“她是小杉哥的朋友,刚才小杉哥也和我说过,所以她值得信任。”
“她值得信任,那我呢?”
陆淮看着身边的女人,苦涩一笑。
“你宁愿跟一个陌生人走都不愿意跟着我,我会害了你?”
宁灿叹了口气:“我现在很头疼,不想和你争论这些毫无营养的话,就想好好找个地方睡一觉,你先放开我,等我好一些自然就回去了。”
陆淮咬唇,他眼神狠戾,手上的力气紧了几分。
“我不会允许你脱离我的视线,你想都别想。”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
她眼底通红,满脸疲倦。
宁灿觉得和他说话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试图让他可怜可怜自己,谁知道陆淮丝毫未动。
“这种争执到底有什么意义?”
宁灿只觉浑身无力,满心疲惫。
她注视着男人的眸子,他深沉的黑眸中满眼的破碎,执拗的拉着她不肯放开。
天旋地转间,眼前一片漆黑。
闭眼前她看到他紧张的抱着她,搂紧她,捏着她的脸叫她的名字。
健壮如牛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当众晕倒的一天。
低血糖加重感冒,她进了医院。
她醒来的时候,天边只剩落日余晖,耳边是两个男人在谈话。
周杉的声音温润:“你们的事我从宁望那里基本都听说了,看来灿灿这次下定决心要和你离婚了。”
陆淮声音清冷:“我不会让她离开我。”
周杉眉头蹙起:“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意识,如果她一定要离开你,你什么都做不了。”
陆淮目光阴戾:“我当然可以,只要我想。”
周杉觉得和他已经无法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