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刺耳刹车声后,轮胎在地上拖出长长痕迹。
系着安全带,顾惜没受任何伤,惊吓了片刻后,回过神来。
脑海内不受控制的想起,也曾是差不多的境地,季慕礼没有丝毫犹豫扑倒她身上,用身体护着她。
顾惜握了握拳,压住从心脏传到四肢的颤抖。
身旁的盛淮安抬手在方向盘上猛锤了两下泄愤,嘴中骂了句脏话。
然后打电话吩咐下去。
“老陈,叫律师把那货车司机告到破产!”
两人心有余悸,缓慢开车,停到了一家酒吧门口。
“这里以前是我最常来的地方,进去坐坐。”
盛淮安出身算不上光彩,小时候在家没少被欺负,他硬生生凭着自己手腕,一步步爬上继承人的位置。
这些,顾惜全都知道,不必猜,她已经清楚盛淮安想坦露内心的那些伤疤,故意在她面前舔舐,以此来打动她。
“盛总,到此为止吧。”
顾惜看了一眼灯红酒绿的地方,还没进去,烟味和噪音已经大到恼人,她抿了抿唇。
“我最初见到你时,的确觉得你人还不错,可是盛淮安,你费这么大功夫,人前求婚,想堵死我的退路,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过一段婚姻……”
“我不嫌弃!”
顾惜被他打断,男人目光灼热的抱住她,“顾惜,别离开我,别放弃我好不好?”
声音极尽祈求,但闪过顾惜眼前的,却是被打到鼻青脸肿的乔菲菲,也曾这般哀求过他。
即便盛淮安对她有爱,但他本性恶毒顽劣,经过时光消耗,爱意褪去,难保不会对她和别的女人一样,拳头加身不说,指不定小命都不保。
“盛淮安,”顾惜声音低低的,循循善诱道:“我有过一段婚姻后,才发觉爱情并非人生的必需品,只占了小小一部分,年轻时喜欢爱恨分明,闹得惊天动地……”
盛淮安再次打断她的话,急急道:“难不成你后悔去国外,你是不是还想回到前夫身边,别忘了他当时做的事!他让你顶罪,想毁了你的一辈子!”
顾惜总算不耐烦,皱了皱眉。
“闭嘴,听我说完!”
“我从没后悔自己做的决定!我不是非得有男人才能活,盛淮安,我不爱你,也不可能回到季慕礼身边,这点你大可放心。”
说罢,她拎着包转身便要走。
盛淮安心底彻头彻尾升起慌乱来,他两步跟上。
“顾惜,你怎么这么残忍?我对你有多好,有多珍惜,你看不见吗?”
语气神态好似一个没抢到糖吃而痛哭的小孩。
“平平到底在哪!人有没有事,盛淮安,那是我孩子!你绑架了他,把人卖走,还有脸来跟我表白求婚?”
忍到现在,顾惜突然爆发,眼底蓄泪,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被情欲侵占的双眼幡然醒悟,盛淮安顿了下,眼底升起清明来。
他喉头滚动,心虚地不敢去看顾惜的眼神。
“说啊!”
“……医院地址我会让助理发给你的,在夏城,飞机直飞三小时就到了,你别着急。”
得到孩子信息后,顾惜眼眶一热,立马打开手机订机票。
回到公寓后,打开门,就看见乔笑笑居家服披了件外套,直挺挺坐在沙发上,看到她,猛地松口气。
“顾惜,有人找你。”
“谁?”
顾惜刚换好拖鞋,一扭头,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季慕礼,他脸色不大好看。
“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个不是已经毫无关系了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
顾惜下意识开口讥讽,季慕礼面无表情道:“你和盛淮安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求婚的事吗?事发突然,我也不清楚。”
“不是!”
季慕礼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牵起顾惜的手,上面那枚钻戒早不见踪影,而她无名指处,有道淡淡的白痕。
霎时间,目光一变。
“戒指我扔了。”
顾惜张嘴解释了一句。
“不是!你在国外那两年,也带着我们的婚戒?”
晒出来的那道白痕,经年累月有戒指遮盖着,宽度和季慕礼手上的这只一模一样,是骗不了人的。
顾惜心脏顿顿的痛一下,一股难以言说地酸涩感蔓延开来。
她为什么不摘?
为什么在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宁愿去洗盘子,都不变卖价值连城的钻戒?
这一点,她不清楚,起初是哄骗自己,要牢记着仇恨,总有一天回去找他们算账,后来呢?
顾惜深吸口气,“跟你没关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盛淮安是拿孩子威胁着你,你不得已,才做他的一周女伴?”
季慕礼情绪转瞬平复下来。
要不是今晚来找她的好闺蜜,他恐怕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了。
乔笑笑倒了两杯水来。
“你们先别吵了,平平有下落了吗?”
“盛淮安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收拾行李,天亮就走。”
乔笑笑点点头,过了半晌又犹豫问她。
“顾家的新项目,你真的不考虑再争一争?”
“新项目的客户也在澜城。”
季慕礼冷不丁出声,顾惜脑子宕机片刻。
“我家公司有你的眼线?”
“不是,是苏柔身边。”
“具体资料我会让白居可在你明天上飞机前发过去,顾惜,以后遇事情,告诉我好不好?”
季慕礼没多待,毕竟乔笑笑是真不待见他,下楼后,白居可等在车里。
“老板,我早说了你应该主动上去帮忙的,还能搏一波好感,现在雪中送炭有点晚了吧……”
“闭嘴,开你的车。”
季慕礼闭了闭眼,心乱如麻。
他想和顾惜一块动身前往夏城,但手里工作实在太多不说,二叔那边还虎视眈眈,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顾惜站在窗边,看到黑色迈巴赫融进夜色里,这才收回目光。
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盛淮安发来的具体地址,心底燃起希望来。
平平,一定能很快回家的。
次日一早,顾惜起得极早,打开门,却看到了个不速之客。
苏柔穿戴齐整,脖子上重新戴起了几十万的粉珍珠项链,她一招投资成功翻身,赚了不少,看向顾惜的目光也不装了,满是轻蔑。
“城西那块地你别想了,顾惜,你要真还念着我们母女之间的情分,就尽早从集团退出去,我不想闹得太难看。”
顾惜冷漠目光注视她两秒,忽然绽开笑容。
“妈,你不是最信因果报应的人吗?你猜那些喝了劣质口服液的人,报应该落在谁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