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晓语不算不情愿,薛氏也就认下了,她一向如此,就算反抗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只是她在看向温晓语身上的婚服时,心中却生出一丝疑惑,怎么有些眼熟。
“这婚服?”
温晓语不满地看她一眼,形容枯槁,明知今日是大日子也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
“怎么了?”
薛氏自然看得出她的厌弃,旋即又扶着脑袋:“是我眼花了。”
“今日不用你出门接待,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薛氏身边的张妈妈上前来扶,张妈妈早已被温云纷收买,薛氏这些日子不适也是她从中起的作用。
“夫人,待会王爷就要来接小姐了,你待会直接去用膳即可。”
以温晓语的心思,哪里看不出来如今府上已经被柳姨娘把握了,只是她也无暇去为薛氏争抢,这温家内宅不过就是空壳罢了,谁管着都过不出什么好样子来。
外面传来一阵高亢的号声,两个伺候的妈妈就笑:“是王爷来接王妃了。”
如今温晓语已经习惯了王妃这个称呼,且那日她昏昏沉沉也不记得北临王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只是自己身子十分酸痛,也知道是个勇猛的,虽年岁大了,倒也不是不中用。
“姐姐,那我先出去了,王爷在前头见完宾客,就会来接你的。”
温晓语也不在意,嗯了一声。
出了宅院,温云纷就将两位绣娘送到了后门,廷安已经来接了。
送走两位绣娘,温云纷立即换了笑脸,去了招待女眷的院子里。
来往的人都不认识这位小姐,只是这个场面出来宴客的不是主母,众人也就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
北临王骑着马过来,一路都有人手持红幔为他铺路。
进了温府,温和启虽是岳丈,可却亲自迎在门口,温子庚见围在外面的人不少,更是理理衣领凑上前去。
“子庚见过王爷。”
温子庚见四周围着的人都齐齐看向自己,更是挺直腰板。
北临王身边的太监附身说:“王爷,这是王妃的胞弟。”
北临王闻言,朝温子庚抬了下手:“不必行礼,往后你同本王就是一家人了。”
他心下一喜,让自己在人前露足了脸才退到后面,温和启知道他的小心思,让恭叔把他带走,自己陪着上前。
“王爷,今日来了不少客人,还得劳烦王爷去露个脸。”
北临王不甚在意地摆手,上下打量着装潢,颇为满意地点头:“这不要紧。”
温和启知道北临王是个爱奢靡的,要不是前些日子收了这么多东西,今日只怕难撑起这个面子。
宴席顺顺利利,正院中北临王上前喝了几杯酒,人就被引到垂帘门后。
里面坐的自然是真正跟温和启有着来往的人,比如千里迢迢从扬州赶来的渠运司大人。
这边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那边秦昭领着几队人马骑着快马从国公府门前飞驰而过。
温怀玉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只看见了他一角衣摆,心下了然。
皇上果然是将这事交给了秦家,京中的兵马难免有与北临王相熟之人,交给秦家是意料之中的。
垂帘门后,北临王搭着几个人的肩膀,已经饮了十几杯,嘴里还说着:“赵大人是吧,本王记住你了,日后来了北临,记得来府上喝杯薄酒。”
“王爷,承蒙抬举,那我说的?”
那姓赵的大人脸红彤彤,也有些站不稳了,送了五万两银子才换来这次机会,也愿意给这分面子。
“放心,你那个儿子明日就能放出来,不过是伤了几个人罢了。”
北临王指着酒杯,“继续喝。”
那位赵大人铁青着脸,却不敢不喝,可一杯酒未下肚,外面就传来高呼声,众人只看到摆在垂帘门后的花盆被一枪挑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北临王身前一丈的地方。
“砰。”
花盆碎落一地,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几队人马鱼贯而入,将这处院子团团围住了。
日头正盛,垂帘门方向正是刺眼。
秦昭骑着马进来,北临王还未看仔细,他人已经到了近前。
身边的太监都齐齐上来围住他,温和启更是急切,怎么还有人敢这个时候闹事,他是怎么突然进来的。
可他这些想法显然都已来不及,整个入口都被人挡得严严实实,连要出去报信的人都直接被一箭射杀。
看着直接被丢进院子里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北临王近卫,大家才明白过来,这人是奉命来的。
这下刚刚还高声谈笑的人都彻底坐不住了,乱作一团。
温和启自然是认识秦昭的,他上前几步:“秦家小儿,今日是我府婚宴,你莫非不知道吗?”
“自然知道,北临王纳妃这样大的排场,府上酒宴,京中的酒楼齐数被请过来,城中百姓家中牲畜尽数先供给温家,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听他就说些这样鸡毛蒜皮的事,北临王眸光微寒:“秦家的?”
秦昭丝毫不让,驾着马就来到近前:“在下秦昭。”
“你今日是故意要坏了本王的好事?”
秦昭却摇头失笑:“王爷多虑了,秦某奉旨抓人,却不想这么巧是在王爷的喜宴上。”
他眼神从四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在温和启身上。
“这都是我请来的贵客,不是罪犯,什么抓人。”温和启心中闪过一抹凉意。
他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只是定定地看向身上的将士:“把这些人都绑了。”
这下更是乱作一团,温和启顾不得什么别的,指着秦昭:“你奉谁的命令,竟敢这个时候到我府上闹事,这可是北临王。”
“放心吧温大人,你等会就知道了。”
秦昭说罢,看向被几个神色慌乱的太监护在里面的北临王,语气平静:“王爷,此事与王爷无关,皇上说了,今日是王爷大婚,还请接了王妃就出京吧,否则日头晚了不好赶路。”
北临王神色一下就冷了下来,果然,除了皇上,没人敢这样做。
听到这话,那些来参宴的大臣身子都软了下来,竟然是皇上派来的,于是刚刚还愤懑不已的人全然换了嘴脸,开始齐齐哭喊起冤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