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
忽然飘来一层厚厚的乌云。
将上空高悬的月亮遮挡的严严实实。
西江国军营内。
即使白日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但到了后半夜。
巡视的士兵还是放松了许多。
没有先前那般谨慎了。
靠近围栏边的一间营帐内。
里面闪着微弱的灯光。
澹台肆坐在榻上。
手里拿着随身携带的匕首把玩。
顺着他带着寒意的目光看去。
裴玄狼狈的坐在地上。
双腿双手被缚住。
脖子处横着一把剑。
裴玄吞了吞口水。
沙哑着嗓子问:“澹台肆,带着你身边的这条狗就敢独自闯进来,你是不是活够了?”
澹台肆一言不发。
只是给唐久使了一个眼色。
唐久立即将手中的剑往裴玄的脖子上摁了摁;
压低声音:“大皇子,你还是识趣一些,别弄出些什么动静,不然,你可以试一试,是他们进来的快,还是我出剑的速度快。”
他暗暗加重手上的力气。
裴玄的脖子上立即浮现出一抹血痕。
裴玄的双眼颤了颤。
下意识绷直身体。
他将目光看向前面的煞神;
“行,算本皇子倒霉,你不就是想给你的王妃报仇吗,来啊,大不了你再将我扔进毒窟一遍,反正我脸也毁了,再毁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王对你的脸没什么兴趣。”
澹台肆起身走到裴玄面前。
他也不多说废话。
直接将匕首放在他的喉结处。
“解药交出来。”
“什么解药?”
裴玄问的理直气壮。
回想起容浔身上的伤疤。
澹台肆眸子一下子暗了下去。
他将裴玄脸上的面具打落。
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匕首猛地插进裴玄的大腿。
今夜裴玄和澹台肆交手时本就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方才回营地才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澹台肆捅了一刀。
其中的疼痛可想而知。
但他的嘴巴被澹台肆死死捂住。
一点儿声响都发不出来。
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道一道痛苦的呜咽。
他双目圆瞪,里面充满了红血丝。
澹台肆凑近他,缓缓道:“解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若再说废话,下一刀,我就插在这儿!”
说着;
澹台肆拔出匕首在裴玄的眼前晃了晃。
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匕首上还有血。
看的人毛骨悚然;
裴玄了解澹台肆。
知道这疯子什么都能做出来。
现如今他还不能丢了性命。
裴玄朝着澹台肆用力点点头。
算是妥协。
确保裴玄不会出声。
澹台肆慢慢将手放下。
裴玄咬着牙急促的呼吸了好几下。
将这剧烈的疼痛硬生生压下去后。
眼睛望着胸膛处。
“怀里,有你要的东西......”
闻言。
澹台肆伸手从他的怀里摸出一个瓷瓶。
裴玄喘息好几下:“所有的,都在这里了,想救人,就抓点儿紧。”
望着面前的瓷瓶。
澹台肆的瞳孔缩了缩。
他不忙离开,先是拔开塞子低头闻了闻。
见状;
裴玄笑道:“宸王殿下,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的确是解药,你如果不信,就别拿给你的王妃用。”
他打量澹台肆的眼神尽是戏谑。
澹台肆不语。
只是倒出一枚药丸。
二话不说塞进裴玄的口中。
裴玄不屑一笑。
爽快的咽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
见他没什么异样。
澹台肆才放心收起这瓶解药。
他起身对唐久使了一个眼色。
唐久点点头,一掌劈在裴玄的后脖子上。
人当即就晕了过去。
“走吧。”
澹台肆转身就要从方才潜进来的地方离开。
“王爷——”
唐久在背后轻轻唤他一声;
他指着地上的人:“何不趁机杀了裴玄?”
“还不是时候。”
眼下他手中的士兵并不多。
经过多日跋涉,所有人都已处在精疲力竭的边缘。
裴玄虽失去了东莱国主的宠爱。
但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儿。
若将他杀了。
东莱国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若是大军追杀过来。
他们应对起来会十分的麻烦。
当务之急。
还是先赶紧回京师才是。
两人悄悄出了营地。
飞速走到方才躲藏的地方将马牵出来。
刚走没多远。
一个身影从暗处蹿出来。
澹台肆目光一凛;
抽出剑朝人挥过去。
“且慢——!”
那人挡住澹台肆的攻击。
气急败坏又不得不压着嗓子道:“你能不能看清楚再动手?”
“岱蒙?”
澹台肆收起手中的剑。
“你怎么来了?”
“我....我知道你们要来为容....宸王妃找解药,就想着来帮帮你们。”
“不需要!”
对于岱蒙的殷勤澹台肆很是心烦。
“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己负责,倒是岱蒙王子你,千万护好自己,既然你父王已经决定和景国结盟,那你这些时日就安分一些,若是在景国伤了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本王也不好向你父王交代。”
“谁要你交代?!”
岱蒙一气之下声音大了一些。
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又急忙将声音压低;
“本王子是好心过来帮你们忙的,你别忘了,若不是我,你的王妃现在还在东莱人手中呢!”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岱蒙确实是容浔的救命恩人。
澹台肆点点头:“好,本王由衷的感谢王子救了我夫郎,但你今夜跟着过来,帮到本王什么了?”
“我——!”
岱蒙忽然语塞了。
澹台肆和唐久的速度太快了。
他没跟上。
只能在营地周围盘旋。
也算是......什么忙也没帮上;
早料到如此。
澹台肆也没心思再和岱蒙闲聊。
“浔儿还等着解药。”
说完
他骑上马飞一般奔向景国的营地。
“欸,等等我!”
岱蒙翻身上马。
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上空的云层越来越厚。
将月亮的光线遮挡住。
地面上一片漆黑。
没有光线,赶起路来十分的困难。
澹台肆和唐久骑着的马儿奔跑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此地离西江国营地不远。
定是不能点灯的。
三人只好下来牵着马。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天蒙蒙亮时。
林子里忽然起了一阵风。
树上的叶子落了不少。
阿钦在营帐内守了一夜。
见容浔身上再没其他伤口出现。
他才放心的眯了一会儿。
感觉才闭上眼睛没多久。
便有人闯入了营帐。
许是昨日容浔身上莫名多出来的伤口给他留下来一些阴影。
阿钦听到动静浑身一个激灵。
眼睛还来不及睁开就先将手边放着的弯刀拿起来。
“站住,是谁?!”
他指着面前的人。
眼睛睁开。
先是一顿。
接着将手上的弯刀一下扔到一旁。
“宸王殿下.....”
“解药本王寻来了。”
澹台肆将解药交给阿钦。
快步跑到床边。
容浔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澹台肆摸了摸他苍白的脸。
怎么感觉他离开一夜。
容浔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
他伸手正要为容浔拉被子。
却忽然看见一截白色纱布从容浔的袖口处露出来。
这纱布....是专门用来包扎伤口的.....
澹台肆脸色一变。
伸手将容浔的袖口卷起。
手臂上两处包扎过的伤口映入他的眼帘。
见到这伤口。
澹台肆只觉得要疯了。
他双目赤红,缓缓回头望着阿钦。
“谁干的?!”
声音如同地狱来的鬼魅。
阿钦被他的眼神一瞪。
浑身一个哆嗦。
慌忙摆手解释:“不是我,不是我.....不对不对!不是谁干的!这伤口,是突然出现在王妃身上的!”
“........”
他的解释成功让澹台肆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样荒唐的原因。
若是换作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阿钦伸手指了指外面“宸王殿下,在下知道荒谬,但确实是事实,您若不信,可以将外面守着的士兵叫进来,他们可是亲眼瞧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