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玉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低声说:“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李端难得对他笑了一下,像是刚才那一跃让他又放下了一些执念。
如同十年前被少年拥抱时那样落进二十八岁的谢廷玉怀中,十年光阴在短暂几秒中交错,最终释然。
毫无疑问今天的游戏环节是陆珩组取得了胜利。
之后便是回到别墅的日常相处了。
池砚之回房间跟满满聊了几句平叔葬礼的事情,刚挂断电话陆珩就卡点出现,从门边冒进脑袋:“晚上不能过来,现在可以吗?”
池砚之刚把电脑和直播间打开:“现在也不行。”
“好无情啊,”陆珩推门进来,把榨好的果汁搁在他桌上,弯腰开小风扇,“我只是来送个果汁。”
陆珩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直播手机的屏幕,看到满屏的「漂亮老婆」。
眸色一暗,揽过池砚之的肩,轻柔的吻落在他侧颊,宣示主权般点点直播间的各位:“夸他漂亮,可以,叫他老婆不行。他是我的,只能我叫他老婆。”
池砚之毫不客气地拆台,镜头看不见的位置踩他一脚:“你也别叫。”
都要离婚了还老婆什么老婆。
小狗的表情一秒变得委屈巴巴,眼睛里却是柔和的笑意。
有情绪是好事情。
池砚之不自在地别开眼:“我得工作,你快走。”
“为什么他们能看,我不能看啊?”陆珩跟弹幕吃醋。
池砚之轻抿唇角,没有说话。
见老婆有生气的趋势,陆珩老老实实滚了。
门都没出池砚之就听见他点进了自己的直播。
池砚之:……
他开直播就是混时长,不怎么互动。陆珩回自己房间盯着手机屏幕欣赏自家老婆的盛世美颜。
总直播间的镜头在李端那一组。
两个人分坐沙发的两头,一个在看剧本,一个在处理文件,气氛静谧祥和,当初热烈相爱的人不会想到这样普通的相处画面在几年后都会变得难得。
「这俩工作狂。」
「谢老板!现在是工作的时候吗?!你醒醒啊!」
「以端哥老粉对端哥的了解……谢老板这把已经凉透了,醒了也不好使。」
……
半个小时后池砚之下播,陆珩又去敲门。
池砚之正好去洗了把脸,开门很快:“进来。”
陆珩见他神情严肃,跟上去反手把门关了:“你问吧。”
他记得池砚之说结束了要问他个问题。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别紧张,”池砚之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他明明不在意的,今天却想要个答案,“你……”
陆珩把他拥进怀里,先进行额头胃手一条龙再释放信息素:“嗯?”
池砚之有些懊恼地闭了闭眼,他开不了口,但是不开口这个问题少说能折磨他三天:“去民政局那天,你从楼梯上摔下来进了医院……池韶安怎么会去看你?”
“?”陆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池砚之说的是什么时候,“那天顾轻舟跟人说我跳楼了,那群神经病专门来看我笑话,他跟那帮人一起来的吧,我没怎么注意。”
一群狐朋狗友,他本来就烦,满脑子都在想池砚之,根本没在意当天来的都是谁。
原来是这样。
小狗把人抱得更紧:“到你回答我了,是不是吃醋了?为什么没有早些问我?”
池砚之低着头没说话。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可问题出口的那一刻心脏紧张到几乎停跳,得到答案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似乎都轻了一些。
“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Alpha,”陆珩轻声道,“你生病了我都不知道,所以你不敢问也不愿意问。”
他偏过头亲吻池砚之的发丝:“今天你愿意问了,是不是代表你还是有点在乎我的?”
池砚之也不知道。
他现在不想思考。
“你的情况有看过医生吗?”陆珩问,“我陪你去医院看看,行吗?”
“我不记得跟你说过我生病了……有点焦虑情绪对人类来说很正常不是吗?”池砚之说,“祁星河陪我去看过了,没有多大的事。”
医院是肯定不能让陆珩陪他去的。
陆珩低眉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要骗我,明天要去爬山,你今天必须得告诉我你的身体状况了,否则我不放心。”
“我真的……”
“池砚之。”陆珩松开他,为了表达情况非常严肃,喊了全名。
拥抱自己的温暖怀抱没了,有点冷,池砚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陆珩马上注意到了,伸手关掉小风扇:“你非要让我挨个医院去问吗?”
池砚之猛地抬头看他,漆黑的眸染上怒气:“医院有义务保护我的个人隐私!”
“你是我的omega,我们还没有离婚!”陆珩在这件事上态度很强硬,“你生病我有知情的权利。”
“那就离婚!”池砚之噌地站起来,起身太急眼前涌上一阵黑雾,“现在就离,立刻就离。”
他攥住陆珩的手腕往外走:“陆珩,这破节目我不录了行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陆珩上前一步,强硬地把他按在怀里,黑檀木信息素又急又凶:“节目可以不录,婚不能离。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查。”
“私自调查别人隐私是违法的,哪怕我暂时还算你的配偶。”池砚之用力推他,颤抖的手腕用不上力气,最终只能作罢。
“我这不是私自调查,我已经通知你了。”陆珩被那句“暂时”刺痛,脸色有些发白。
黑檀木在房间蔓延,池砚之身体不适被驱散,在胸腔涌动的情绪却始终堵在那里。
“陆珩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了不起?你多有本事啊,”池砚之语气微嘲,唇畔勾出一丝冷笑,“只要你想,我在你面前就一点隐私都不能有,是吗?”
陆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柔和下来:“阿砚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有什么隐私都可以,但是不能拿身体开玩笑啊。”
他小心地帮池砚之顺气。
“我自己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