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冉没好气地斜睨了钟沁萱一眼,“别卖关子了,快些说。”
“钟守业来了!还带着他媳妇儿孩子一起来了!现在正在那里负荆请罪呢!”钟沁萱眉飞色舞地说着,她又看向钟情,“爷爷奶奶让我带你过去呢!快跟我走!”
果然,钟情也猜到是钟守业一家来了,钟家办这个宴会的目的一是为了介绍自己给大家认识,二就是为了打钟守业的脸。之前钟家放出的那些消息无疑已经让钟守业名声扫地,今天的宴会更是会让他没了脸面,他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带着全家来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负荆请罪,顺便再来给自己辩解一番,让大家都看到他的无辜可怜。
总之,这就是一出苦肉计。
至于苦肉计是否奏效,就要看钟家人的态度了。
钟情跟着钟沁萱穿越人群,来到钟老爷子钟老太太身边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带着宋怀英母子三人正跪在地上哭诉,这男人就是钟守业了。
钟情发现钟守业长得跟王翠芬还真有些像,跟钟建国、钟建党两兄弟也有些相似之处,果然是一家人。
“爷爷,奶奶。”
钟老爷子笑着点点头,钟老太太则是拉过钟情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钟情顺着钟老太太的力道站在了旁边,她眼神刚瞥到前面,就看到钟露萱正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盯着她,她望过去以后,钟露萱又连忙低下头。
钟情心中嗤笑了一下,又把目光投向钟守业。
“爸妈,我知道我不该再这么叫你们,但是在我和怀英心中,你们永远都是我的爸妈!虽然我的亲生父母做错了事儿,但父债子偿,你们现在讨厌我们是应该的,我们不怪你们......”
“我知道我得到了许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愿意把这些年你们给我的所有东西全部偿还回去,希望你们心里能好受一点......”
宋怀英也抹了把眼泪,“爸妈,我和两个孩子的东西我也都带过来了,你们清点一下吧。”
钟露萱哭着道:“爷爷奶奶,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一切都是那两个人干出来的,跟我们没关系,我们也是无辜的......爷爷奶奶,我还是想你们当我的爷爷奶奶......”
钟廷轩跪在那里一言不发,神情有些麻木,钟露萱推了推他的手臂他也无动于衷。
周围看着的人有的从前跟钟守业一家关系还不错,见状就有些不忍心了。
“孩子是那两个畜生调换的,守业确实也是受害者,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啊,就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是啊,我看守业他们很诚心,竟然愿意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还回来。”
“两个孩子真可怜......”
“是啊,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总不是能说断就断的吧?大人之间的恩怨跟孩子有什么关系?”
司浔旁边的程慕乔嘀咕了一句,“那东西本来不就是人家的吗?本来就该还啊......”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站在前面的这些人基本上都听见了,包括钟守业一家,但钟守业的表情丝毫未变,还在继续说话,“爸妈,对不起,以后我们不能再在你们跟前尽孝了......”
钟沁萱翻了个白眼,“之前也没见你们这么孝顺过啊,早干嘛去了......”
钟情听得也有些想笑,随即就听到钟老爷子说话了,“老赵,你去把东西清点一下,有什么东西少了就过来跟我说。”
老赵应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钟守业身子一僵,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这个老不死的心怎么这么狠?
钟老爷子又道:“被调换确实不是你的错,但我一想到你们在钟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而我的亲生儿子亲孙女却被你那对畜生父母当成吸血包来虐待,我心里就难受!我一看到你们就会想到他们这些年来受到的苦!“
“而且你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却还隐瞒着不说,还让你女儿去我亲孙女下乡的地方针对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妈呀,守业早就知道了?不会吧?”
“钟老爷子应该不会瞎说吧?”
“这个钟露萱,看她平时那清高的模样,还真看不出来她能干出这种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之前就不怎么喜欢她。”
“其实钟老爷子说得也没错,要是我的孩子被人调换了,还受了很多苦,他们的孩子却过着很好的生活,我心里也会很不好受的,就算他们是不知情的我这辈子也都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
钟守业连忙解释道:“爸,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露萱去春风公社小学当老师也是省里安排的,跟我没有关系啊!我要是真知道,那我应该不让露萱跟那个孩子见面才对啊!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宋怀英捅了捅钟露萱的胳膊,钟露萱咬住嘴唇,不情不愿地出声道:“爷爷奶奶,对不起,是我嫉妒钟情长得比我漂亮......所以我才针对她的,跟这件事真的没有关系!我爸妈他们也都是不知情的!”
“原来是因为嫉妒啊......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我看守业他们是真不知道。”
“说得挺有道理的,钟守业要是真知道什么,应该打死都不会让钟露萱和钟情见面吧?”
“我也感觉,那样这件事就不可能被揭露出来了。”
“不过这个钟情确实挺聪明的,从这点蛛丝马迹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啊!”
“......”
钟老爷子冷笑了一声,让钟宇轩把文件袋递给他,袋子打开以后他把里面的照片往钟守业脸上一扔,“还在嘴硬?你自己看看吧,前几年那两个畜生来京市找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钟守业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怎么可能会有这个照片的?
钟守业手颤抖着将照片捡起来一看,照片里有一个笑得很漂亮的女孩子,他不认识,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女孩背后,那是京市着名的一个街道,他在走路,钟有粮和王翠芬正在和他说话,王翠芬的手还拉着他的手臂。
“天哪,他竟然真的早就知道了......”
“太可怕了,他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说,默默地享受着钟家的一切资源,但跟他调换的那个人却在乡下受苦......如果是我,我一定恨死他了!”
“谁说不是呢?这钟守业太阴了,如果不是钟老爷子甩出了证据,我们恐怕还真被他这副面孔给骗了......”
“......”
钟守业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狡辩,“我那时候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在找我问路!”
钟老爷子冷笑,“你把我当成是三岁小孩吗?我再说一遍,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都不再是你的父亲,我们钟家跟你也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当老赵把东西清点完,你们就可以走了!”
倒是也巧,老赵这时候恰好来了,他道:“老爷,别的东西都没怎么少,但少了一些房契、地契还有珠宝首饰。”
钟老爷子淡淡看向钟守业,钟守业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子都要烧起来了,他狠狠地瞪了宋怀英一眼,“让你把东西都清点出来,你就是这么清点的?”
宋怀英有些冤枉,这些东西明明都是钟守业自己清点的,但她也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驳了自家男人面子,只能低下头道:“可能是我漏了一些,我回去就把东西都送过来。”
钟老爷子点点头,“你们可以走了。”
钟守业一家离开之后,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儿。
钟沁萱笑死了,“你们刚刚看到钟守业那脸色了吗?青得哟,估计他还以为爷爷根本不会把给他们的东西收回去吧?而且给的每一件东西,爷爷竟然都还记了账!”
周颐有些好奇地问:“你爷爷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啊?之前他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儿啊。”
“我爷爷就是爱记账,他说要把给每个人的东西都记下来,省得他年纪大了忘了,到时候有失偏颇,没想到这记账还真有点用!看来我以后也得跟我爷爷学学了。”
钟情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习惯,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
宴会散了之后,钟老太太就把到钟情房间来了,她手上抱着一个小匣子,拉着钟情坐下,她把匣子也塞到了钟情手里,“刚刚钟守业让人把剩下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地契、房契什么的都在这里,珠宝首饰她们都戴过,我怕你膈应,就没拿过来。”
“我又从我嫁妆里挑了一套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那是一套祖母绿的翡翠首饰,有项链、耳环、手镯还有两只簪子,那绿油润润又水汪汪的,看着就知道很珍贵,钟情忙推脱,“不行,奶奶,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要您的压箱底首饰呢?”
钟老太太握住钟情的手,眼眶红了一圈,“今天听到大家那么说,我心里也很难受,我觉得很对不起你爸爸和你,要是当年我们再小心一点儿,那是不是就不会......”
钟情赶忙道:“奶奶,您别这样说,这是那些小人作祟,您也不想的。”
“这套首饰太贵重了,而且我年龄太小了,也压不住啊!”
“谁说你压不住的?你皮肤白,戴翡翠最好看了。”钟老太太满眼疼爱地把手镯在钟情手腕上比划了一下,“你看,多好看?你这孩子长得大气,压得住!”
钟情哭笑不得,觉得钟老太太这跟情人眼里出西施没什么两样了,这祖母绿翡翠她这么小怎么可能压得住?
“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下,奶奶这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太亏欠你们了。”
钟情只能无奈地收下了,其实沈家给她留下的首饰里也有祖母绿和帝王绿的翡翠,但她除了欣赏之外也并不想佩戴,因为她真的压不住啊!她还是更喜欢白玉、珍珠或者宝石之类的首饰多一点。
见钟情收下了,钟老太太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她看着钟情,又问:“小情,你什么时候回槐树村?奶奶也想跟你一起去一趟。”
钟情知道她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儿子,钟情给他们看过钟建华的照片,但是这种感情哪里是一张照片能够纾解的?可是钟老太太年龄也不小了,坐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去黑省不知道她身体能不能吃得消,而且黑省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
“奶奶......”钟情刚想劝一句,钟老太太就对着她摇摇头,“不要劝我,我一定要去的。”
见钟老太太如此坚决,钟情也不好再劝了,反正她那边还有用灵泉水泡的人参酒,到时候让奶奶喝了补补身子,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
沪市,钟家。
自从钟建国和方爱莲被钟有粮他们从市里接回来之后,钟家就一直是鸡飞狗跳的。
本来钟建党的媳妇儿王梅雨只要伺候公婆、丈夫还有儿子就行了,女儿还能帮着做点家务,但这两个人回来了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个是瘫子,一个是疯子。钟建国是个男的,他拉屎拉尿擦身体不需要王梅雨伺候,但是他换下来的衣服要她洗啊!每次洗她都恶心得要死,恨不得多出一只手来捂住鼻子!还有方爱莲这个疯子,还总喜欢打人!她也不知道被扇过几次巴掌了,几次下来,王梅雨终于撂挑子不干了!
“要不把这个疯子送走,要不我就走!这事儿没得商量!”
钟有粮皱着眉头道:“爱莲在我们家当了几十年的媳妇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现在才疯了多久,我们就把她送走,这样别人怎么看我们?”
“她是个疯子,也是你大嫂,你这个当弟妹的就别跟她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