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钰泽的眼里快没耐心这二字了。
他俩的关系,你说是情侣吧,不像;
说是朋友,又比普通朋友多了几分暧昧。
唯一的变化,就是她不再“顾老师、顾老师”的叫了,直接连名带姓喊。
顾星河呢,也不介意,她喊,他就应,像极了一场没说完的哑剧。
这就差那么一层薄薄的纸,愣是谁也没勇气去捅破。
于钰泽心里那股子倔强劲儿上来了,心想——
“哼,哪有那么结实的窗户纸。”
“就算是钢铁做的,我也得给它戳个洞瞧瞧!”
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她拿起手机,指尖都快在手机屏幕上跳跃起来了。
她正打算给顾星河发条微信,约他晚上共进晚餐。
这时候,朋友圈的小红点一闪一闪,于钰泽手一滑,就点开了。
哎,这不是卢香茹嘛,差点把她给忘了。
那个传说中顾星河的未婚妻,俩人青梅竹马,外界眼中的金童玉女。
于钰泽心里一阵腹诽:“卢香茹,卢香茹,你咋不叫香炉呢?”
“那样给你烧的烟熏火燎的,多逗啊!”
这好友是怎么加上的?
于钰泽挠挠头,记忆有点模糊。
似乎是那次在顾星河的办公室,卢香茹来找他。、
她一身名牌,香奈儿的新包亮瞎眼,整个人仿佛自带光环。
相比之下,于钰泽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尘埃。
她扯扯自己身上那件淘宝上不到一百块的衣服,故作镇定地说道。
“顾老师,我先撤了。”
结果卢香茹拦下了她,笑容满面地说要加微信,理由是以后有啥事可以找她帮忙。
于钰泽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给她下的马威。
一瞅见卢香茹的朋友圈,于钰泽的眸子闪了闪。
照片里,顾星河靠在沙发上,平日里那凉薄的笑容收敛了,闭目养神,显得格外疲惫。
卢香茹自拍时,他似乎不经意间入了镜。
可于钰泽第一眼注意的,还是他。
那个宽大的沙发,搭配着旁边错落有致的摆设,构成了顾星河独有的温馨小窝。
于钰泽只踏足过一次,但那场景却如同烙印般深刻在她心间。
记得当时,卢香茹在朋友圈里晒出的照片下,配了一串鲜红的爱心——
红得刺眼,仿佛要穿透屏幕,刺痛于钰泽的心。
于钰泽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那股想要给他发送信息的冲动,在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望着那串爱心,心里五味杂陈。
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在顾星河的世界里徘徊呢?
这个问题,于钰泽找不到答案。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条朋友圈,卢香茹特意设置了仅她可见。
于钰泽的世界,早已历经过无数的风雨。
那颗曾经脆弱的心,有时已麻木到近乎无感。
虽然童年的阴影,带给她的自卑感已经淡化了许多。
但在顾星河面前,那残留的自卑感却如暗涌般涌动。
他太过耀眼,太过优秀,让她自觉卑微到尘埃里。
于钰泽明明知道,自己或许配不上他。
但那份深沉的喜欢,却让她选择将那份自卑深埋心底。
然而,顾星河只要流露出一点点的不耐烦或是不悦,她那深藏心底的自卑就会瞬间泛滥。
那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将她淹没。
这时,她就会像一只受惊的鸵鸟,无助地将头埋进沙子里,逃避现实。
卢香茹学的是心理学,于钰泽那点小心思,被她看得透透的。
在卢香茹的眼里,于钰泽就像一只被打骂怕了的流浪狗。
只要有人对她施予一点点温暖,她就会毫无保留地回报以全部的忠诚和热情。
但她的内心却又敏感多疑,充满了防备。
清晨,大雪纷飞,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世界。
于钰泽隔着窗户向下望去,只见一位环卫大叔正挥舞着扫帚清扫积雪。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条欢快的小黑狗。
殷桃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喃喃自语道:“天气真不错呢。”
用餐时,马绍辉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一开口便是那吊儿郎当的语调。
“小殷桃,有没有想我啊?”
殷桃轻轻咬了口手中的三明治,乖巧地回答:“暂时还没有。”
“暂时还没有?”马绍辉闻言哑然失笑。
他心中暗想,若是再过段时间联系她,或许她就会想起自己了吧。
他啧啧了两声,调侃道:“这样可不好哦。”
“女孩子哪能那么绝情?你应该敷衍我一句‘想了’。”
殷桃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她出发去学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一边拿着手机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一边走向卧室去拿书包。
她嘴里随意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马绍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姑娘还真是无情啊。
“我要去部队了,不能再拖了。”
“武馆的事情,就只能交给你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舍和歉意。
殷桃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前行。
她知道,这是马绍辉的责任和使命,她不能也不该阻拦。
只是,在那一刻,她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失落和不舍。
此刻,她那温柔得能挤出水来的声音,轻声细语地飘进耳朵:“今儿个,咱就走啦?”
话音未落,又添上一句:“那双人赛的战场,你还能回来助阵不?”
马绍辉“嗯”了一声,像是心里那盏灯早就照亮了她的疑惑,慢悠悠地说道。
“双人赛啊,我估摸着,能杀回来的可能性就跟中彩票似的,小得很。”
“你啊,怕是得另谋高就,找个新搭档咯。”
殷桃一听,眉头立马拧成了个小麻花。
那张圆嘟嘟的脸蛋上,眉心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她心里头盘算着对策,嘴上却跟抹了蜜似的甜:“马大哥,这段时间真是多亏了你。”
“等你哪天从部队凯旋归来,我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大餐,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马绍辉一听,哈哈一笑,那笑容比冬日里的阳光还耀眼。
“行嘞,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非得把你吃穷不可。”
挂了电话,马绍辉脸上的神色有点复杂,像是藏着什么小秘密。
外面的雪,被勤劳的环卫工人收拾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星星点点的白。
旁边,几个小屁孩在绿化带里跟雪玩捉迷藏。
好不容易攒了个大雪球,结果一股脑儿地塞进了小伙伴的衣领里。
那小子立马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了,一群人就这么嘻嘻哈哈地打成了一片。
殷桃呢,倒霉催的,被误伤了。
一个大雪球,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她的脖子上,她愣是没反应过来。
等回过神来,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她一个激灵,连忙抖落脖子上的雪。
那感觉,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捞出来似的。
几个小屁孩一看闯祸了,一个个跟鹌鹑似的,低着头来跟她道歉。
殷桃呢,也不生气,一个个地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个儿做的小熊饼干,分给他们吃。
那些孩子一看有吃的,立马眼睛发亮,一个个礼貌地接了过去。
其中有个小胖子,穿得跟个似的,接过来就先咬了一口。
然后还递给旁边的小姑娘:“好吃,没毒,你吃。”
殷桃一听,差点没笑喷出来。
这俩孩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古代宫廷里的皇后和小太监。
小太监还得先尝一口,确认没毒才敢让皇后吃——
真是逗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