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经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仍不死心地狡辩。
“这……这肯定是供应商那边搞混了货!我们一直都是按照詹工给的标准进材料,她是专业的,不可能出错。”
周围的工人听到吵闹声,纷纷围拢过来。
大家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安。
有人小声嘀咕:“这工程不会真有问题吧?”
赵组长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如洪钟,震得方经理心头发颤。
“方经理,这明摆着是人为偷换!”
“工地马上停工,所有资料整理好,涉事人员跟我们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方经理双腿发软,差点没站稳。
全完了。他心想。
下午四点多。
几个穿着黑色职业装,佩戴党徽的公职人员走进了京北建院。
为首的公职人员找到了詹挽月,向她陈述了事情缘由。
“……事情就是这样的,詹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项目相关的资料,我们也需要带回局里审核。”
詹挽月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她态度淡定,其他同事瞧着这阵仗,心里反而跟着打鼓。
等住建的人带着詹挽月离开后,设计院内部议论的声浪快把屋顶都掀翻了。
“啥情况?詹工贪污受贿了?”
“不至于吧,她又不差钱。”
“你这话说的,谁会嫌钱多啊。”
“所以真贪污了?我靠,哪个项目?!”
“你们别造谣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住建只说让詹工配合调查。”
“没出事会来单位把她带走?瞧着吧,这回铁定爆大雷。”
“人啊,就是贪得无厌。”
“不是,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你们都开始下结论了是吧,可真有意思。”
“你这么向着詹挽月,你该不会也分了一杯羹?”
“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看你,开个玩笑怎么还急了。”
“所以到底是哪个项目?”
“她这事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年终奖吧?”
……
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住建和市政的联合小组对詹挽月的调查问话才结束。
审核项目文件的工作也有了结果,跟詹挽月口述的情况一致。
联合小组初步认定,项目公司建材被人为偷换的事情,与詹挽月无关。
赵组长亲自把詹挽月送出了办公楼。
“接下来工作组可能还会找你了解情况,年前你尽量不要离开京北。”
詹挽月表示理解:“好,我会努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赵组长:“感谢理解。”
跟赵组长道别后,詹挽月一个人往住建局大门走去。
一边走,一边挑挑拣拣回复手机里的未读信息。
下午她在设计院被住建的人带走,设计院都炸了锅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个小时的时间,不止同事同学,就连一些合作方都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其中不乏心怀鬼胎看好戏的。
这种詹挽月回都懒得回。
好在况承止提前跟她知会过,早在住建工作组来设计院之前,她就对小姜交代了一番。
外面乱归乱,他们自己内部还井然有序。
詹挽月注意力都在手机上,人走出了住建局大门了,还浑然不觉。
直到有人握住了她的胳膊,往后面带了带。
“看路。”
熟悉的低沉男音从头顶传来,有些无奈,也有些严肃:“走路还看手机,我不拉着你,走大马路上了都不知道。”
詹挽月抬眸看去,眼神透着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况承止垂着眼睑注视她的脸:“来接你。”
早在接到消息,说詹挽月已经被住建的人带回局里了,况承止就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来住建局外边等她。
他知道詹挽月是个遇事有谱,且能稳住心神的人。
这件事也在他的掌控之中,调查问话只是必要的流程,不会对詹挽月造成任何伤害。
可他还是不放心,非要亲自确认詹挽月没事才行。
关心则乱,稳不住心神的人是他自己。
詹挽月避开况承止的视线:“我不需要人接,这里打车很方便。”
“是我想接你。”况承止借机又说了一遍,“走路不要玩手机了,刚才没我拉着你,你迟早撞树上。”
詹挽月反问:“又不是走大马路上了?”
况承止顿了顿,轻咳:“意思差不多,反正走路玩手机就是不对。”
詹挽月:“你借口这么多,拿去卖也能发家致富。”
“可以啊你,现在嘴皮子比我还利索,损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况承止低头凑到她眼前,“再损一句给我听听,凑个双数。”
“……”
詹挽月无语,目光落到自己胳膊上:“你还要握多久?”
况承止遗憾地松开:“这小气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
詹挽月不想理他了,抬步要走。
况承止一个跨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动作霸道,语气却是哄着她,求着她:“好了,我来都来了,你就当我是网约车司机呗。”
“现在晚高峰,你叫车也不好叫,这大冷天的,你站马路边等车,回头受了寒这个月来事儿又得难受了,何必让自己遭罪。”
詹挽月不信邪,打开打开平台下了一单。
等啊等啊等,系统也没跳出接单的提示。
况承止站她旁边,看着她的手机屏幕,悠悠哉哉提醒:“看见没,你前面还有五十多个人在排队。”
“……”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詹挽月刷新再刷新,排队人数减少了两个。
从五十四个人变成了五十二个人。
“啧。”况承止似笑非笑地说,“你再刷新一下,可能现在只有五十个人了。”
“……”
詹挽月瞪了他一眼,取消订单,越过他,往路边的劳斯莱斯走去。
况承止乐颠颠地跟上去,乐颠颠地给她打开了后座车门。
眼看詹挽月打开副驾车门要坐进去,况承止再次拦住:“坐后边。”
詹挽月瞥他一眼:“不是网约车吗?乘客坐哪还得由司机安排?”
况承止随便撒了个谎:“不是安排你,主要是副驾前两天照照坐过,他没脱鞋就在座椅上踩来踩去,你不介意你就坐吧。”
洁癖如詹挽月,听完没几秒,她就带上了副驾的车门。
况承止用手背抵着后座的车门框,有模有样对詹挽月做了个请的动作。
还嬉皮笑脸地说:“尊贵的乘客,请上车。”
詹挽月神色诡异地打量况承止:“你去拜过了吗?”
况承止没听懂:“拜什么?”
“庙。”
詹挽月了然道:“看来你还没去,难怪,病情又严重了不少。”
况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