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诩来到皇城守备大营。
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升官发财也确实是两大喜。
空荡荡的主帅营帐中，秦诩吩咐道：“去通知各营将军，偏将，校尉来集合。”
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排斥。
上官新任，连面上的欢迎都不做，实在是有点太不拿他当回事了。
也确实，不同于行伍之间晋升的那些都指挥使，没有什么个人威望。
之前监察侍郎履历影响不到他们守备军的态度，更何况侍卫营。
军务相对独立，就显得排外，对他们这些外调来的就没有足够的尊重。
凡俗中是需要与兵士们交心，同吃同住，用真心换真心，逐渐被他们接受、接受认可，这才能在战争中如身使臂，如臂使指。
修仙界中则是靠着绝对的实力，元婴境界碾压，谁敢不服？
而秦诩确实有点尴尬，先不说修士们接受不接受凡俗那一套，真的去吃苦受难，他这都指挥使不就白当了？
更何况他们这些兵丁也不是什么能吃苦的修士。
非贵即贵。
论实力他又不能碾压，即便是有些自信，能打过一些金丹巅峰，但不是碾压，即便是打的过，也没太大意义。
总不能谁都打一遍吧？
他也是想了很多的办法，文的武的都有。
今天一来一个空空如也，下马威还是让他有点气愤。
文的没了，直接武的。
等了一上午，将军，偏将们才稀稀拉拉的来到了大营。
只见他们互相打着招呼，说着昨晚的逍遥快活。
丝毫没有把端坐在主位上的秦诩当回事。
甚至言语间还有些抱怨。
“大早上的就把人喊来，我在侍卫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没办法嘛，新官上任，你总得让他烧烧火。”
“哼，便是圣皇二叔祖都没这么要求过我们！”
秦诩笑着没有说话，依然淡定的坐那里喝茶。
渐渐的他们讨论的声音消失了，大帐中嘈杂尽去，只剩下了沉寂。
“受圣恩，我添为都指挥使，七日后合营拔寨，兵发碧波府....”
“去碧波府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不去不去，我还以为是什么重新编营呢。”
南宫羽顿时就不乐意了，他是谁？
圣皇的嫡亲后人，正儿八经的皇族子弟。
这群人中地位算是最高的。
秦诩拿出了圣皇的符令。
“啸闹军营，该当何罪？”
一名监察使跟来，现在的亲卫开口，“当斩。”
“南宫羽？”秦诩一挥手，一枚玉简出现在了南宫羽的面前。
不屑的南宫羽接了下来，他对什么斩不斩的毫不在意。
除了夺嫡之争，皇族近乎不死之身，即便是重罪，也都是判了个监牢。
他又不是皇子，又不参与夺嫡，谁能杀他？
玉简的内容则让他有些冒冷汗了。
里边有他这段时间的行程。
五毒俱全，这些倒无所谓，不能将他怎么样。
但是后边的两条内容，就有点让人头大。
一条是他与三皇子面谈过，这是事实，毕竟碰上了，大家吃点聊点很正常。
不过秦诩给的定义，就过分了，怀疑三皇子与他这位侍卫营的将军勾结。
勾结干嘛秦诩没有说，不过和侍卫营勾结能干嘛呢？
另一条是他与兵部佟万义有过几次交流，这也很正常，他毕竟是带兵的，和兵部的人交谈再正常不过。
可是秦诩后边写到，这佟万义是五皇子的人，已经在外安插了些修士，现在又与他这个侍卫营勾结。
“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污蔑，全都是污蔑。”
秦诩借助监察院，早就将这些人查了一遍。
监察院按理是不能掺和军务的，但是这不是秦大人要求嘛，属于上官邀请监察院介入，这事儿就卖了个面子，帮忙查了查。
算是卡了个bug。
“污蔑不污蔑的重要吗？给你个选择，老老实实在我手下干活，或者你去给圣皇解释。”
屈辱，十分屈辱。
他南宫羽，堂堂皇族子弟，侍卫左营将军，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越想越气，极为愤怒，然后就怒了一下。
“哼，南宫羽愿听指挥使大人差遣。”
他不敢赌，这种消息被圣皇知道，真假确实就不重要了，皇子们有事儿没事他不知道。
但是他自己一定是会被关进皇家的监牢，可能剩下的岁月都是在阴暗中度过。
忍一忍就忍一忍嘛，多大的事儿。
秦诩没有顾及其他修士的惊讶，手一挥，每人面前都悬浮着一枚玉简。
“秦大人，这太荒谬了，我沈禹昌，坐得端行得正，这是对我的污蔑，栽赃，即便是官司打到圣皇那里我也丝毫不惧。”
“确实如沈将军所说，我等不会受此威胁，喝点花酒怎么了？有些欺压小族又怎么了？这些我都可以认，别的事儿我可是没做过，根本不怕你的栽赃。”
一时间群情激愤。
这场面秦诩有预料到。
因为，这里边有的是真事儿，有的干脆就是秦诩编的。
但是就算是编的又能怎么样呢？
“想来你们知道我之前是做什么的，我说这些是真的，那就一定是真的，人证物证，你们需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找到。”
“怎么不信？你们谁来试试，咱们给大家打个样。”
群体的情况下，责任被分担，类似法不责众的心理，人们可以大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甚至是激进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是当这件事儿转移到某个个体的时候，就不会愿意继续维持自己的观点。
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一种生物的本能，即便是修仙者也难逃这种趋吉避害的本能的支配。
“唔，那我们随便找一个试试？”
看到没人吱声，就连那开朝世家沈家的沈禹昌都沉默了下来。
话是那么说，但是不能真那么做，别人去他可以，让他去那不行。
“唉，这都指挥使难当啊，哪有咱们查案子爽快，一个冯家，说没就没，一个尚书说倒就倒。”
那名亲卫很有眼力见。
“大人，要不咱们回监察院查案子吧，何必受这个委屈呢。”
“有道理，回去查案子也好，什么沈家，什么李家，世家大族都可以查一查嘛。”
这时候在场的世家大族子弟们汗流浃背了。
姓秦的当着他们面都敢来莫须有，这要是被他们挤兑回了监察院，能不记恨他们？
他们在军务体系中，或许没啥事，但是家族呢？
更重要的是，皇城的那些大人们应该是盼着秦诩离开皇城的吧？
若是传出去被他们这群人逼得回到了监察院，那些大人，那些世家，心里边会不会有什么怨念呢？
南宫羽一直看着，这位都指挥使，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旁边的亲卫，大喝一声，“即见都指挥使，为何不拜？”
“我等拜见都指挥使。”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各退一步互不记恨，未来通力合作，这些繁文缛节以后就免了，慢慢的大家会知道我的为人。”
“谢大人。”
沈禹昌心中腹诽，好家伙不打不相识，你上来就把我们打的鼻青脸肿，这时候大家各退一步。
身为开朝世家嫡子的素质这一瞬间就体现了出来。
弄权高手，不可力敌，打不过就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