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赵襄子被气的手舞足蹈,浑身气势就弱了智伯不止一筹。
智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挥了挥手,帐中亲卫便端着水走了出来,稍微润了一下喉之后,便目光似剑的盯着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赵襄子。
看着对方如此失态,智伯摇了摇头,最后厉声补上了一句。
“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分明是一只得了疫症的狂犬,只不过比之前要好上些,不再狂吠扰人。”
“如此看来,我的说教倒也还不算对牛弹琴。”
智伯虽然身处险境,但仍旧肆意的放声大笑,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句好气魄。
“啊啊啊!”
赵襄子眼中遍布血丝,他回头看看周身族人异样的眼光与亲卫低下的头颅,心中对于智伯的愤恨来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明明是自己占尽优势,明明受尽屈辱的应该是智伯,在原本的设想中,他现在应该跪着乞求自己的怜悯。
乞求他不要对智氏一族赶尽杀绝,应如同一条狗一般跪倒在地下,极尽卑微的乞求着。
但现在,但现在!
“呼……”
赵襄子长吐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赵襄子并没有像无智小儿那样挥舞着手臂,带着满腔怒意冲向智伯,若他为此等无脑莽夫,今日也站不到这里来。
智伯在他眼中必死无疑,但其死前这番慷慨激扬的言论却是瞒不住的。
他若是此刻不言不语,冲上前去一剑将其枭首,便是恼羞成怒的表现,更加坐实了对方的话语。
从此之后,任人耻笑,这一事迹还有可能千古流传。
也是他人生中洗之不去的一个污点。
他必须要反驳,无论能不能赢,总归不能输的那么难看。
“智瑶,你也不用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六卿制度名存实亡,国君更是失势,你又是晋国的执政卿。”
“你这所谓的各家向国君献万邑之地,自己以身作则,那还不是左手转到右手去。”
赵襄子忽略大多数的问题,直指智伯话语当中最为致命的漏洞。
慷慨激昂的语气加上极具传染力的手部动作,也算是勉强扳回了些颜面。
“若依汝之言论,吾开疆扩土,讨伐不臣之功,又当如何?”
“此番行为,还不足以展示我对于晋王的忠心耿耿吗?”
面对赵襄子的言语,智伯很是平静的回了一句。
丝毫不在意对方暗搓搓的给他泼脏水。
“功是功,过是过,不可混为一谈。”
赵襄子打了个马虎眼避轻就重的说了一句,随后又死咬着原先的问题逼问道。
“此番操作,汝虽失了一邑之名,却得三邑之实,当真是一番好计算。”
面对如此犀利的指责,智伯沉默片刻,他直直的盯着赵襄子,赵襄子也毫不示弱的与其对视。
“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心胸狭隘,内心丑陋不堪者,总认为世间众人皆是如此。”
“只有这样,他们那颗脆弱的心灵才能得到慰藉,扭曲的灵魂才能得到片刻的舒缓。”
“汝莫说是六卿之一了,吾羞与汝为伍。”
智伯吐字极重,语数算不得快,他就这样盯着赵襄子,缓缓的把自己观念给阐述了出来。
“死到临头还是这般嘴硬,总是企图占据大义,这些年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残暴不仁,发动战争,多少无辜黎民百姓死在了你的野心之下,今日我便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赵襄子实在是说不过智伯,话语间的交锋对他愈发不利。
原本刚刚挽回些许的人心被智伯轻描淡写的给全部抹去,赵襄子无奈之下,只得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朝着智伯杀去。
赵襄子周围的赵氏子弟虽然不如之前来的热烈血勇,但也还全部听从于他的命令。
智氏大营周遭顿时乱作一团,刀剑之声不绝于耳,赵襄子携带着三个方士朝着智伯冲去,看样子是打算擒贼先擒王了。
也可能是智伯他的刺激实在太大,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只想着手刃自己的仇人。
“老贼授首!”
在三位方士联合加持下,寻常人等根本挡不住赵襄子一行人的脚步,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硬生生从大量的智氏亲卫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看着不断逼近的赵襄子,智伯面不改色,甚至连脚步都不曾移动,就这样注视着已然失态的赵襄子。
“你这样的人,也配当赵氏的族长?”
智伯看着挥舞着刀剑的赵襄子面露讥讽之色,眼中那不屑的意味不加掩饰。
简单的话语瞬间突破了对方的心房,让其几欲发狂。
“死到临头,还敢乱言?”
赵襄子快步上前,随手劈开阻挡亲卫,准备先行解决这位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