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过直接了。
甘辞舟还在斟酌用词,就见裴琰直言和戚家公子开门见山。
还真有些佩服他的干脆利落。
却也有点忧心,这话说出来,戚家的公子们还能不知道今晚的宴席,是为联姻?
那戚家的公子们,不会觉得皇城的勋贵公子个个居心叵测,更不想与之为伍?
“姻缘之乐?”
戚家长房嫡长孙戚予墨,悠然品茶赏月,忽然见好些道目光都落向他,听着裴琰的话。
温煦的面容都轻抚着笑意,看向他微笑道:“戚家多年隐居,子弟不入仕途。”
“我虽占着戚家长孙之名,也不过是无权无势,空有容颜的书生罢了。”
“岂好有不轨之心,想和皇城勋贵们结个缘分。”
嗯?
什么,空有容颜?
甘辞舟都愣了一下,瞧戚大公子一本正经说出这话,可看了看他的姿容,不禁暗自笑了笑。
戚家的书生们还真是只说实诚话,只做实诚之事。
不过这话也是在婉拒?
“戚大公子可莫要妄自菲薄,戚家美名远扬天下,戚大公子也是自幼就有才名。”
“你作下的诗词可是千金难求,更是有治世策略,弘农郡的郡王都要视你为座上宾。”
“南凛国的书生们也是个个敬仰,看似戚大公子无权无势,可你的立身之道。”
“试问我们在座的诸位,有几人能相比戚大公子?”
“嗯,这话也对。”
“......”
甘辞舟竟又噎了一次,瞧着微笑接受此等夸赞的戚大公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明白了,难怪裴大公子说话直来直去。
原来和戚家的公子交谈,就该坦诚直言。
甘辞舟顿悟,瞧戚大公子的茶盏空了,起身为他斟茶,也含笑直言。
“以戚大公子的名望,仰慕者必然众多,戚大公子既已经及冠,不如考虑考虑婚事?”
“不了。”
“......”
好吧。
甘辞舟噎到握着茶壶的手都僵住了,看向连婉拒之言都没有的戚大公子。
更是豁然开朗,为何戚家有清正雅名,他们就是如此的行事坦荡干净。
这红线是牵不了一点。
瞧瞧虞大公子,都笑得趴在桌子上了。
虞千逐见这些勋贵公子们被戚家表兄弄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没忍住扑哧乐笑。
许是他的笑声太过悦耳,其他人都朝着他看过来。
却依旧笑得停不下来,就见戚家表兄起身举杯微笑道。
“姻缘之乐,宛若世间珍宝,自该捧之惜之。”
“我眼下尚未做好此等准备,不便 唐突定下婚事。”
“待我撰写完宏图策略,到时若能有荣幸得一份姻缘,定邀请诸位共饮喜酒。”
“什么宏图策略?”
鲁承澈一听,瞬间被几个字吸引,惊讶看向戚予墨问:“莫非是先前一直盛传的荒地治理宏图?”
“正是。”
“什么?戚家真有法子能变废为宝?开垦荒废之地?”
诸位公子们还真不禁惊喜,南凛国每过旱灾涝地,百姓就要面临饥饿,粮食荒灾。
一直都是朝堂头疼无奈之事,倘若真能治理好荒废之地,开垦出来。
于国于民,都是大喜事啊!
“这些年,我一直跟随家中长辈,四处游走在荒废之地。”
戚予墨瞧他们惊讶地围过来,微笑颔首:“我父亲和二叔他们,已经为此研制了数年。”
“幸而得长辈教诲, 弘农郡的百姓又皆擅长农活,我也对此深有研究。”
“目前已经在弘农郡实施,能不能成,还有待考究。”
闻言,鲁承澈瞬间起身,几个大步子就到戚予墨的身侧,好奇问。
“荒地的开垦宏图,应当不止是解决粮食之忧,戚大公子是如何实施的?”
“不知道,可否赐教一二?”
“好啊。”
当真可以啊!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围过来,还得是戚家的公子,半分不藏私。
这等有大功德之事,都不避讳同他们说。
能和戚家公子交流治国策略,今晚的宴席,还真是没有白来。
“这个......”
甘辞舟瞧姻缘的话题就此了结,有些惋惜。
祖父交代的任务,可是完成不了。
忽然想起来什么,耸肩无奈笑道:“我先前还想为郡主拉红线,没拉成。”
“眼下碰到郡主的兄长们,也没拉成,想做郡主家的月老,还蛮难。”
“扑哧——”
施逢昀乐笑,说起郡主还打趣了几句:“别说没拉成,我祖父还倒赔了两壶美酒。”
他也赔了一壶美酒。
甘辞舟失笑,见戚家公子们都在说着朝政,也起身加入。
这月老,他是当不了一点。
月下谈姻缘这等美事不成,那就志在江山社稷吧。
总不能一件事情都没有办成。
回府,祖父还不得笑话他?
“都没人在乎今晚的设宴,是为结亲?”
裴琰瞧他们一个个都在讨论朝堂正事,笑着挑了挑眉。
他可不是半途而废之人。
总有一门亲事得成吧。
皇长孙殿下都成亲了,皇后娘娘还特意将祖母召进宫炫耀。
气得祖母追着他,要他成亲。
那可不行,他得把妹妹推出去挡着。
家中谁办喜事,不是办?
裴琰想着天天惦记着气死他的妹妹,展现慈爱的兄长笑容,瞄了瞄身侧的勋贵公子们。
忽然瞧到一位挺拔的身影,挪步过去,含笑问。
“世子,你呢?”
“我?”
武安侯府世子应明烛,见裴琰忽然坐过来,瞧他面上的笑意。
知晓他问的也是婚事,却是清浅勾了勾嘴角,也一口回绝。
“不了,我也不考虑。”
“.......”
今晚的红线,就这么难拉上?
裴琰着实惊讶,仰头看向甚美的月色,眉心都蹙了蹙。
难道是今晚的月色不对?
成,他也放弃了。
裴琰见甘辞舟他们都加入戚家公子们的朝政探讨,也放弃挣扎,含笑起身加入。
却又不禁担忧,明日郡主和皇长孙殿下要回门。
阵仗必然不小,祖母知晓了,定然又要气得催促他成婚。
不行,得给闲的没事干的长辈们找点事情做。
裴琰忽然勾了勾嘴角,让人去雍王府传信。
他得添油加醋,让郡主知晓御史中丞府,在打郡主兄长们婚事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