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寡妇抿了抿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一年.....倒也无妨。";
她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总要有个安稳的住处。";
来都来了。
二赖子一听,整个人顿住了。
安稳的住处,一年,这是不罢休啊。
傻子,太傻了。
签完契书,掌柜的交出钥匙,高高兴兴的走了。
掌柜走后,几人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这就租下房子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二赖子嘿嘿一笑,“好了,我们也在这大京城住下了,我来收拾屋子。”
小宝拍拍手,“喔喔喔,收拾屋子,大笨蛋收拾屋子。”
二赖子,“......”
对上余寡妇那歉意的目光,二赖子心里哼唧唧着,不跟傻子计较,哼。
房子不大,还挺干净。
四人打扫了一天,把两套房子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至于中间的那道门,锁被拿了下来。
余寡妇拿了下来,在她看来,住在隔壁的,是她姐妹,还有二赖子大哥。
没有坏人。
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
没有必要防着。
张玉站在台阶上,看着余寡妇拿下那钥匙,心里不住叹气。
唉,这个傻子啊,性子还是单纯了些,好容易被骗。
就这么相信他们了?
当初拿下一句姐妹,也是简简单单,现在的余寡妇,对张玉和二赖子很是信任,可谓是她目前最信任的人。
难怪被她相公哄骗的从千金小姐成了村里的寡妇。
还是太单纯了啊。
不止是张玉这么想,站在一旁的二赖子,那表情。
也是一言难尽。
她怎么就.......。
唉,还好他们在她身边,不然就她这单纯容易相信人的性子,肯定又要被骗了。
以后多照顾些吧,就不能让她单独出门。
二赖子很是怀疑,让余寡妇一个人出门,可能会回不来。
屋子打扫好了,剩下的就是买东西。
四人去了大街,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余寡妇走在最前面,眼睛亮晶晶的,女人对于买东西,都很热衷,她也是这样。
余寡妇这里看看,那里默默。
张玉三人跟在她身后,看着她。
余寡妇一个回头,只见三人傻愣愣的看着她,手中还拿着她买的东西,不知为何,心里猛的一颤。
这一刻。
好安心。
她眨了眨眼,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连忙低下头,生怕被他们瞧见自己发红的眼圈。
两天后。
张玉几人搬进了租房里。
张玉和二赖子住那大点的房子,正好还可以有一间做书房。
搬到租房的第一餐。
是二赖子和余寡妇一起做的。
二赖子手受伤了,余寡妇看不过去,就在一旁帮忙,她也知道二赖子做饭好吃,便让他在一旁说。
她来做。
张玉和小宝坐在小小的院子里。
看着在厨房忙碌的两人,“......”
这两人没了隔阂,相处的不要太愉快。
做好饭。
几人就直接在院子里吃。
桌子上摆着几个菜,荤素搭配,香气四溢。
余寡妇端上最后一盘清炒时蔬,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手艺一般,大家将就着吃。”
二赖子大喇喇的坐下,夹起最后一道余寡妇自己做的菜。
“嗯嗯嗯,妹子,你这手艺可以,跟我不相上下。”
余寡妇坐下后,被二赖子的话给逗得很开心。
张玉也试了试,不错,可以的,农家小炒,还是很好吃的。
小宝是有吃的就行,他低着头埋头干饭,张玉看着小宝那白净好看的脸,心里就是一顿思索。
这孩子,明明生在农家,却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倒像是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小少爷。
他的眉眼像余寡妇,其他的就不像了。
可能是像他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爹。
应当也是个美男子。
不然余寡妇也不会被骗到,这人啊,被骗感情,脸有很大的作用。
“妹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吃饭的余寡妇手一顿,刚安顿下来,她还是有些恍惚的,她和小宝,竟来到京城。
还在这里租下了房子。
余寡妇看了一眼吃饭的小宝,眼里满是心疼和慈爱。
“我想先给小宝看病,其他的.......随缘吧。”
坐在一旁的二赖子头一抬,看着那有些惆怅的余寡妇,吧唧吧唧嘴里的菜。
怎么吃着有些苦。
“妹子,要我说啊,我们先找份事做,赚点钱,然后小宝看病,等小宝好了,我们就回.....”
二赖子一顿。
要回村子吗。
在村子里,余寡妇的生活并不好,那里只是他相公的家,不是她的。
小宝抬起头,他的嘴边全是饭。
他傻愣愣含糊不清道,“回去做什么?那里又不是我们的家。”
余寡妇怔了怔,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碗沿,她看着傻愣愣的小宝。
小宝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好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小宝,你......不想回家吗?”
余寡妇紧张的看着小宝,小宝再次抬起头,看着娘。
";那里的人......都欺负我们,哼。”小宝跟个孩子一样,不高兴的嘟嘟嘴,";我不喜欢他们。";
余寡妇的手猛的一颤,筷子";啪嗒";掉在地上,她慌忙低头去捡,却有一滴泪先一步砸在了手背上。
二赖子重重放下碗,畅快笑道,“好小子,那就不回去,反正那里对于你们来说,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他转头看向余寡妇,声音不自觉的放柔,";妹子,我觉得小宝说的有理,要是哥哥在京城混的好,你就在京城待着算了。";
可能混的好的张玉,“......”
身为未来可能有出息的张玉开口了。
“妹子,我觉得赖子说的有理,我努力一下,争取可以保护你们。”
晚风拂过院角的大树,沙沙作响。
余寡妇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眼前两人关切的目光,忽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闷气,正在一点点消散。
她也有关心她的人,她不是一个人在艰难的活着。
对于那个村子,她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如果可以,她是不想在那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