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阳光明媚的天气突然飘来了一团乌云,天气很快就暗了下来。
导演通知所有人转到内景拍摄,南乔和裴藏也能休息一下,两个人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手上拿着小风扇。
天阴下来,更热了。
郑盼盼送来了冰镇柠檬水,递给他们,她抬头看了看天:“怎么一下子就阴下来了,现在光线不好,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啊。”
这时,门口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手上都是血:“不好了,潘老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南乔手上的柠檬水摔在地上,洒了一地,她人已经跑了出去,拉着那个人说:“老师在哪里?”
“在王宫宫殿。”
这下,所有的拍摄都暂停了,除了需要有人留守,其他的人都往王宫那边跑去。
南乔拎着裙摆跑得飞快,她强迫自己冷静,冷静,也许只是崴了脚了,她必须忽视那个场务手上的血,这时,裴藏追了上来:“不要担心,应该没事的。”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谁都安慰不了,潘老师已经84岁,就是年轻人摔一跤也不得了,更何况她那样的年纪,还出了血。
莫名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南乔想起了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在她人生最得意的时候,那时,她被保送进京都大学。
她的眼泪被风吹散,撞上了裴藏的脸,他几乎被那眼泪烫伤,脚步微滞,年轻的脸庞一脸复杂,他没有动那滴泪,任由它风干,随即快跑两步,拉住南乔的手腕朝着王宫宫殿跑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当南乔感觉自己的肺要炸掉时,她看到了很多人,那么多人都围着潘老师,看到她过来,大家让出了一条路。
地上好大一滩血,潘老师流了好多血啊。
南乔双腿一软,裴藏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担忧不已:“小乔,小乔!”
南乔没有了眼泪,她一步一步地上前,在潘姝面前跪下。
潘姝睁着眼,死不瞑目。
这时,旁边的场务悲伤地说道:“我们已经报警了,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是张萜把潘老师推下楼梯的。”
南乔缓缓抬头,看向台阶之上的张萜,他站在那里,犹如一尊石像,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起潘姝的手,她的手上沾满了血:“老师,您醒醒。”
潘姝的手还有残留的体温。
这时身后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然后是佟倩。
佟倩一把把南乔抱在怀里,扑通跪在潘姝身边,悲恸大喊:“老师!”
医生们已经过来了,检查之后摇了摇头站在旁边。
佟倩感觉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满脸泪痕地抚着南乔的脸:“小乔,小乔,你哭出来,哭出来!”
南乔没有哭,她只是呆呆地看着潘姝,这么好的老师怎么会死呢,不会的,她不会死的,她得了癌症都活得好好的,连癌症都能痊愈,她不可能死的。
南乔感觉耳边很安静,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看着潘姝躺在血泊之中,她就像身处梦中,或许这真的是梦。
肯定是梦,只要梦醒了就好,梦醒了就好。
南乔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惊喜地发现根本就不疼,是的,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的。
好痛苦啊,好难受啊,她肯定是在做梦。
南乔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佟倩大悲,一把按住南乔的手,可是南乔的力气太大了,她按不住:“小乔,小乔,哭出来,哭出来。”
哭?她为什么要哭啊,这只是做梦啊,是梦,梦醒了老师依然活着,会教她演戏,会教她遛狗。
对啊,老师怎么可能死呢,她说过要等小鹿回来的,她绝对不会死的。
突然,裴藏上前,一把把南乔抱入怀里,想要制止她,可是她挣扎着厉害,那双小手不断地往自己的脸上呼,一点不手软,他心疼不已,双眼猩红:“小乔,小乔!”
这时,还是武指老师走了过来:“小乔这是大悲之后失心了,我能让他暂时昏迷。”
一旁的佟倩泪流满面,看着挣扎的小乔,死不瞑目的老师,心神俱裂,她点了点头:“先让她昏迷吧。”
武指老师在南乔的脖颈处一按,南乔的整个身子就软了下来,直接倒在了裴藏的怀里。
佟倩的身上也沾满了血迹,这时警察赶了过来,张萜直接被带走了,她看着裴藏:“麻烦你先送小乔去酒店休息,我现在跟着老师去医院。”
就算潘姝已经死了,也要先送到医院去。
裴藏抱着南乔:“好,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
佟倩抹了一把泪,看着匆匆赶过来的赵老师:“现场拍摄就交给你了,小乔这几天估计都拍不了了,那就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赵老师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已经给余校长打了电话,他会多派几个老师过来帮忙的,拍摄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佟倩点了点头:“辛苦您呢。”
医生已经把潘姝的遗体抬进了救护车,佟倩上了车之后,现场很快被警察疏散了。
......
裴藏把南乔送回了酒店,郑盼盼和吴絮帮她洗了澡,也在一旁抹泪。
南乔从来没有这样过。
裴藏看着他们:“拍摄的进度不能耽误,你们去忙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郑盼盼这才发现裴藏还穿着戏服,身上也沾染了血迹:“要不你先回去换身衣服,戏服也要拿去清理。”
裴藏看了看自己的手,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分钟之后,他过来了,头发上还滴着血:“戏服已经装好放在门口了,你们去忙吧。”
吴絮和郑盼盼现在负责服装组,只要拍摄继续,她们就要跟着忙,虽然出了事,拍摄还要继续。
她们两个人退出去之后,屋里就只剩下裴藏了,他把窗帘拉上,拉了个椅子到床边,就那样看着南乔。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透进来,他坐在黑暗中,第一次任由自己心中的情愫在疯长,这一次,他不再顾及裴卿,也不再忌惮上官丞,他只想陪着她,就这样看着她就足够了,他所求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