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点了点如兰的额头,也没将人从身上赶下去:“非得去庄子上?”
“嗯,不想学规矩。”如兰可怜巴巴道。
盛老太太请嬷嬷来本也不是为了她,没了她做筏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盛纮亲自替墨兰去求她。
盛老太太也是有了个坡便下,哪里还能在挑三拣四。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伤势好转,少不得要做样子来劝,应付也麻烦。
大娘子最后也松了口。
但找的理由是怕如兰的伤势恶化,所以才要去庄子上过夏,一直住到秋天再回来,以免颠簸了伤口。
盛纮原本觉得有些不妥,但见大娘子什么都安排好了,又牵扯着先前孔嬷嬷来教规矩,独落下了养病的如兰,心中有一分心虚,也就松口答应了。
暮苍斋。
“小桃,再去取些烛火过来。”
一不留神趴在桌上打起瞌睡的小桃立刻醒来:“姑娘,我这就去。”
换上新的蜡烛后,房间内明亮许多,明兰也忍不住放下手上的《茶经》,揉了揉了酸涩的眼眸。
“姑娘,已经很晚了,要不您先歇息吧。”
小桃拧干水盆中泡着的帕子,递给明兰醒神:“孔嬷嬷今日才嘱咐姑娘与四姑娘看《茶经》,不会立即抽查的。您这两日忙着给老太太和五姑娘做绣活,眼下都青了。”
而且,她们院里的蜡烛也不多了,若是换作灯油,怕是伤眼的紧。
敷完湿帕后眼眸处的干涩感舒缓许多,明兰又重新捧起《茶经》:“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谈不上辛苦。你若是累了就先去睡。”
孔嬷嬷这次来盛家,是父亲为了四姐姐请来的,是祖母为了她请来的。
四姐姐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这次也就容不得她继续藏拙,即便并非出自她本意。
小桃当然不肯,取了墨条给明兰磨墨,磨着磨着就说起些小话:“姑娘,小公爷送您的紫毫笔您日日捧着瞧,不如今日就润开吧。”
“您这几日做绣工做的手累,用好笔也能松快些。”
明兰有些心动,可到底还是没有松口:“那紫毫笔过于华贵,我又没什么可还礼的,日后寻个机会都是要一并送回去的。”
“姑娘……”
“小桃!”
明兰的语气有些重:“你若是再说这种话,就别待在这儿了。”
小桃喃喃应是。
房间重归于安静,只能听到些烛火炸开时的噼啪声,在明兰听来却还不如她的心跳声来的响亮。
其实,她也想的。
但……
明兰瞥到一旁绣着芙蕖花的披风,眼神暗淡片刻。
听说齐国公府的郡主娘娘性子好强,又是被官家与娘娘抚养长大的,十分尊贵,想来应当比五姐姐还要难交好些。
他们与五姐姐之间尚有血缘关系,但五姐姐不喜哪个便是不喜哪个,全凭着性子来。
一步走错,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明兰想到小时候自己竟然听信小娘的猜测,苦气便从五脏六腑往上涌。
唉。
……
依山傍水,可是夏日里难得的凉爽之处,甚至还能见到寻常时候见不到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