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时,林如海说道:“诸位可能都想多了。
只怕太子被废之后要不了多久四皇子就要出手了。
不然他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大家可都忘了这位史大人和四皇子有怎样的关系了吗?”
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这史岩的女儿可不正是四皇子府上的爱妾嘛。
因为是妾室,所以一般人也很难去想到他们之间有姻亲关系。
如此说来,这所谓的星象异动,必然只是个托辞。
淑妃在其中定然也是出了力的。
利用皇上这段时间生病以及天气和星象的异动,生了是非。
潘太医托人带来的消息也有提到,其实皇上这次生病虽然凶险,但是如今药已对症,只要熬过这个年去,天气暖和起来也就渐渐好转了。
淑妃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她如今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只等着太子被废,皇上好转,更可以说太子被废是件正确的事儿了。
这些人里,最怕太子出事的一定是罗宗元。
别人尚且可以重新站队,但是他的女儿可是太子妃,他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李湛的东宫之位的。
罗宗元冲着大家抱了抱拳,“各位,太子是怎样一个人不必我再多说了。
相信大家愿意追随太子也都是相信他会是一名仁君。
如今时间紧迫,还望大家群力群策,快些想出应对之策。
我在这里替太子叩谢大家了!”
说着他就要往下跪,一把让身边的杜承运给拉住,“罗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大家本就都是自己人,何来的叩谢一说?!
我们自当是要想法子将太子救出困局的。
您切莫如此了。”
“是呀,是呀”其他众人纷纷表态。
罗宗元长叹一声,“太子之路,锦程万变啊……”
众人默然,纵观历史,太早被立为太子的人,最终能顺利继位的确实不多。
良久,林如海眼睛一亮,朗声说道:“咱们不如将计就计。”
室内众人共谋大计,室外的西北风已经将天空中的乌云吹散,露出一轮明月。
元春虽然如往日般按时就寝,但却噩梦不断。
一会儿梦见小德子哭着进来说太子被杀了,一会又梦见罗氏大声叱责他胡言乱语。
一会儿是宫里来了好多人要把他们赶出东宫去,元春抱着自己的肚子急道:“别碰着我的肚子,别碰着我的肚子!”
正喊着,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
她摸了摸自己满头的汗还有眼角的泪,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惊魂未定。
她刚想喊抱琴给自己倒杯水来,忽然觉得腹内一阵疼痛。
她本以为只是受刚才的噩梦影响,等自己平静下来应该就好了。
可是没想到,这个痛感越来越强烈了。
元春有些怕了,她连忙喊道:“抱琴,弄弦……来,来人啊!”
抱琴本就在屋内的熏笼上睡着,听见主子喊人,立刻就披了衣裳过来。
“良娣,是要喝水吗?”
元春蹙眉说道:“我……我肚子有些疼,不知道,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哎呦……”
这时弄弦也举着一盏玻璃绣球灯过来了,两人这才发现元春居然已经满头是汗。
二人皆吓了一跳,抱琴忙让弄弦去禀告罗氏,自己则留在旁边陪着元春。
等罗氏披着件大氅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元春的阵痛已经过去。
她有些羞赧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惊扰了娘娘。
这会又不疼了,可能是我晚上做了噩梦的缘故。
娘娘不必担心了,您快回去歇着吧。”
罗氏在她身旁坐下,摸了摸她的肚子,心里也是暗暗一惊。
作为已经生过四次的妇人,她几乎可以肯定元春就是要生了。
不过此时东宫外面已经被宫里来的人守住了,领头的禁军和她说不许任何人进出。
她想着还是不要把这话告诉元春为好,不然徒增她的心理负担。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元春真得开始生产,可又要如何是好啊?
罗氏不动声色地安慰了元春几句,看她精神不济,便让她睡下,自己先行离开。
罗氏也知道,初产妇的产程一般都会比较长,希望这段时间里她能想到办法把稳婆请来吧。
罗氏径直去了大门处,守卫对她倒还算是恭敬。
“我宫里的贾良娣要生产了,我需要请董嬷嬷进来。”
守卫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娘娘,刘统领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罗氏抬高声音,“我说了,我宫里有人要生了,我需要稳婆!”
守卫目视前方,纹丝不动,“回娘娘,刘统领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罗氏气急,上前一步,站在守卫面前,“这可是太子的孩子,出了事情,你负得了责吗?!”
守卫挺胸抬头道:“回娘娘,刘统领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罗氏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和一根木头说话。
她气得甩了下袖子,“把你们刘统领给我找来!”
说完转身走进了院子。
她回到自己房里,看了看博古架上的西洋座钟,这会已经是卯时二刻了,再有一个时辰天也就该亮了。
罗氏不无担忧地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担心李湛的情况,一边又不知道元春是否真得是要生产。
着实是有些坐立不安。
元春在罗氏离开后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一会,却又被肚子里断断续续的疼痛给惊醒了。
她让抱琴扶着自己坐起来些,抱着肚子靠在软枕上,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
弄弦见她醒来,忙送了些牛乳和点心过来,“这是娘娘让备着的,说良娣醒来后多少要吃一些。”
元春被一波又一波的腹痛折磨得哪有心思吃东西啊,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忽然听见了罗氏的声音。
元春抬头,看见罗氏走了进来。
“妹妹,不瞒你说,你如今已经有了生产的迹象,若是不吃点东西,一会体力会不够的。”
元春有些紧张地问道:“娘娘,我这离生产的日子还有二十几天呢,您确定我会生吗?”
罗氏又摸了摸她的肚子,“你的肚子已经有些发硬了,和我生产的时候很像,所以真不好说。”
元春点点头,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怕是就要生了。
但是她也记挂着李湛,“娘娘,殿下那边如何了?”
罗氏勉强挤出个笑容,“都好着呢,不过是在皇上身边侍疾,一时半会回不来罢了,你不要操心。”
元春虽然不大信,但是罗氏既然这么说,那她再问肯定也是问不出来的。
“好了,快别想着他了的,吃点东西才是正经事。”
罗氏说着把盛着牛乳的碗端了起来,用勺子舀起一勺,送到元春嘴边。
元春不好意思地说道:“如何能劳动娘娘呢,我自己来就好。”
她从罗氏手里把碗接了过去。
刚喝了一口,手一松,把牛乳几乎撒了一床。
元春“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就倒在了床上,“娘娘,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