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草是生长于山间的一种野草,汁液滑腻,如同蜡油一般,民间也称滑油草。
马场四周都是山林,有这墨香草也不足为奇。”
“谁,是谁,是谁用这草来害了我的孙儿!”张氏满脸泪水的质问道。
孩子们都被吓了一跳,各家夫人心疼的抱着自家的孩子,心中对张氏颇有不满,可顾忌着一旁的张熙媛,谁也没有开口。
“为何我的鞋底会发绿?”沈梦怔怔的盯着鞋子,伤心欲绝的问道。
“墨香草的汁液并非无色,是带有一点绿色。”
“奴婢瞧着,穆家小公子的手上就有这个。”路儿轻声开口,感受到四周传来的目光,不敢抬头。
张氏趁人不备,连忙摊开虎子的手,果然看到他的指尖有绿色。
“果然是你,是你这个野小子害了我的孙儿!”
虎子被吓了一跳,穆子衿连忙将虎子护在身后。
还不等长公主发怒,就有个孩子被吓哭了,嘴里哭道:“哇!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旁边的妇人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他的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张氏哭嚎的声音一愣,长公主看了眼花嬷嬷,花嬷嬷会意,上前接过哭泣的孩子。
许尚书府次媳陈氏再不舍,也松了手。
“小公子,别哭,你告诉婆婆,你叫什么名字啊。”
“字儿…”抽抽噎噎的说道。
“字儿公子乖,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好吗?”
字儿转头想看看娘亲,花嬷嬷挡住了他的视线。
“有人说那个草摸在瓶底,斗蛐蛐会更好玩,我们都听到了,长安的蛐蛐更厉害,我们每次都斗不过他的蛐蛐,我就去找了一点,大家一起玩了。
剩下的,我就放在了一旁。”
在内的妇人听到这话,都看了看自家孩子的手,多少都有点汁液,陈氏松了点气,不是字儿一人就好。
“回长公主,张少夫人滑倒之处,的确有白色的瓷瓶。”
“字儿,你说长安的蛐蛐厉害,他有用这个吗?”
“我没有用,但是有帮他们一起拔草。”
字儿点点头,长安说的没错。
那些孩子也点点头,他们没有撒谎。
长公主点点头,让人请他们先回去。
字儿扑到陈氏怀里,陈氏谢恩正准备带字儿回去,张氏不干了。
“慢着!你们不能走。”张氏对着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既然是这些孩子干的,那就得让他们给个交代,一个都不行!”
“长公主,此事已经明了,是孩子们在那儿玩,张少夫人自己过去踢倒了瓷瓶摔倒在地,张夫人伤心我们能理解,也尽力配合了,可也岂能随意攀咬我们!”
长公主有意在京都的贵眷中替虎子找几个玩伴,因此今日陪虎子玩的各家公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已经来了这么一遭,各家心中已经有些不满,看在长公主面上隐忍。
如今长公主都点头让他们回家,张氏竟然还不放手。
也不再顾忌张熙媛这个新晋三皇妃的面子,就有夫人开口怒怼道。
“你!”张氏气结,“就算你们可以走,陈氏母子不行,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字儿害怕的缩在陈氏怀里,长公主颔首让其他夫人先走。
“若有事让人来知会我们一声。”那夫人对着陈氏和煦的说道。
陈氏道了谢,抱着字儿留在这里。
等人走了后,陈氏跪在地上说道:“长公主殿下,此事实属意外,并非孩子们有意而为,张夫人这么攀咬不放,臣妇不服。”
“你还不服,如今没的是我的孙子,那是活脱脱的人命啊,是我们张家的希望!”张氏又要哭闹起来,长公主呵止了她。
“你想要如何?”
“杀人偿命,本该以命抵命。”
在场的人就连张熙媛也被惊到了,沈梦只想攀扯虎子,谁知事情出了岔子,牵扯了这么多人,字儿可是许尚书的孙子,偿命,疯了不成。
更何况,此事若被人发现,沈梦必死无疑。
“你…”陈氏捂着字儿的耳朵,恶狠狠的盯着张氏。
沈梦挣扎着起身,就听张氏说道:“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要为我的孙儿积德,但该罚还是要罚,不如各打十板,我才肯放过。”
“阿娘,万不可如此,才几岁的孩子,吃不了这个苦。”张元界开口说道。
沈梦看了他一眼,见他担忧的看着虎子,内心冰冷无比。
张氏瞪了他一眼,张元界退回床边陪着沈梦。
“长公主殿下,孩子们还小,十板子如何能承受得住!”陈氏哭泣的说道。
长公主也不满,觉得张氏是疯了。
让花嬷嬷扶起陈氏,“十板不可行,孩子们都是会写字的,回家后给小公子抄写十遍往生经,安儿跟字儿禁足一月,每日在家祠堂罚跪一时辰,如何?”
陈氏心中本有些不满,听着虎子也是如此,点点头。
毕竟这场无妄之灾,字儿带头采摘,张氏咬着不放。
反正在各自家中,抄没抄,跪没跪,张氏又不得而知。
张熙媛摇了摇张氏的胳膊,让她适可而止。
张氏咬咬牙,“那臣妇的人可能上门盯着?”
长公主笑道:“张氏,你别蹬鼻子上脸,再有什么话,让张扬上公主府亲自与本宫说,本宫等着。”
张氏低头,长公主带着众人从她身边走过,陈氏也带着字儿出去,再不走这疯妇不知还要发什么疯。
帐篷内只剩下张家人,张氏坐在凳子上喘着气。
那些害了她孙子兔崽子一个个屁事没有。
憋了一肚子火越想越气,走到沈梦床边,指责道:“你说你,好端端的不在帐篷里待着,非要去跟那群孩子凑什么热闹。”
又看向路儿,手指点着路儿的头,骂道:“你个蠢奴才,护不住夫人跟公子,说是虎子那个野种干的,也不对,到头来他们无心之举,我们张家全然吞了这种种委屈。”
说着,气不过抬手想打骂路儿出这口恶气。
可她手还没落到路儿脸上,就被人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