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洄沉默良久。
好半晌,他缓缓道:“我们...各自的目标不同。”
这个回答很笼统。
楚归梵抱着花束的手臂紧了紧,她并没有谈过恋爱,高中几年基本都在好好学习,所以也不知道男女之间对于前任的底线在哪里,刚才的问题,不过是她一时冲动问的罢了。
十八岁的女孩子和二十八岁的女人比起来,心思实在过于明净透彻,一眼望到底。
她眼里的疑惑纠结展露无遗,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是在考虑他的感受,顾洄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说道:
“不是什么不能问的问题,不要自责。”
楚归梵感动地点点头,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然后迅速给她积极的反馈。
“我和她,对未来的规划产生了很大的分歧。”顾洄收回手,一双眼睛望向车灯尽头的无边黑夜,“因为同样的问题,中间吵过很多次,这种生活很累,双方都很厌倦。久而久之,彼此的感情都消磨得差不多了。”
“噢。”
楚归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年纪和阅历的差距摆在那里,她无法和他感同身受,只是朦朦胧胧中,觉得顾洄的解释有些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对未来的规划产生了分歧?
难道是女方为了梦想想要出国,而顾洄的生活和工作重心都在国内,所以两人才起了冲突?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像言情小说看多了...
“楚楚。”他静静望着她。
“嗯?”
楚归梵晃晃脑袋,赶紧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认真的看着顾洄。
“我和那个人,已经结束了,未来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他眼神专注,仿佛全世界都不及她重要,“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
她第一次问他有关前任的问题就得到了如此郑重地保证。
楚归梵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立马把心里头缭绕的那丝不对劲抛到脑后,眼神晶亮,乖巧地嗯了一声。
顾洄轻笑,“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不用有任何顾虑。”
“好。”
顾洄离开后,楚归梵脚步轻松地打开门,一进去就发现了不对劲。
玄关处多了一双手工高级定制的皮鞋——
男人穿的。
她心里一咯噔,不会是傅行深回来了吧?
她把捧花放在桌上,蹑手蹑脚往楼上走。
二楼走廊尽头的浴室传来一阵水声,有人在里面洗澡。
楚归梵走过去,试探着喊了一声:“哥哥?”
男人低沉的声音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传出来:“怎么?”
“你怎么回来了?”
水声一停,那人明显对她的问题感到不高兴,“我不能回来?”
“没有没有!当然能回来,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楚归梵一边胡扯,一边探头往楼下瞟,试图找个地方把花藏起来。
那么大一束花要是被他看见还得了!
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一楼有几个小房间空着,倒是可以挑一个暂时把花放进去。
有了决定,她立刻转身往楼下跑,还没到楼梯口,沙发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是从傅行深的外套口袋传出来的。
“楚归梵。”
男人显然听见了,毫不客气吩咐道:“看下谁的电话。”
楚归梵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摸出手机一看——
来电显示:二狗子。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备注,行业黑话吗?谁看得懂啊...
楚归梵拿着手机走过去,一脸纠结的汇报:“哥哥,你没备注人名。”
“嗯?”
“上面的来电显示...二狗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见里头那人轻轻笑了一下,“那你帮我接一下。”
“啊我?”
脑海中忽然浮现九头虫吩咐奔波儿霸把唐僧师徒除掉的画面。
她何德何能可以担此重任?
“少废话,让你接就接。”
“噢。”
哥哥的命令不敢不听,楚归梵按下接听键,特有礼貌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喂,你好。我哥哥现在在洗澡...”
话说到一半,她听见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楚楚?”
楚归梵一愣,“二哥?!”
她不可置信的将手机拿下来,再次看了眼备注,目光紧紧落在那三个字上,死活不敢相信二狗子居然是她的二哥周惊寒。
那可是她英明神武的二哥!
她从小最崇拜最喜欢的二哥!
好气啊!可是她又没胆子在傅行深面前哔哔...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她二哥不愧是她二哥,仅从她短短几句话就分辨出不对劲,男人停顿两秒,慢条斯理地问:
“傅行深给我的号码备注是什么?”
“二狗子!”
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楚归梵毫不犹豫的把傅行深出卖了,丝毫不考虑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很好,这件事我记下了。”周惊寒语气平静,“你转告傅行深,十月份的合作,让他亲自滚到美国来谈。”
“好嘞!”
二哥太酷了,男人中的男人!
“还有一件事,过几天裴爷爷八十大寿,我会提前回来,让他八月七号下午两点到机场接我。”
“好!”
意料之外的收获,还以为今年他也不回来呢,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再过一周就可以见到周惊寒,楚归梵超开心。
电话挂断,傅行深恰好洗完澡出来,白t加运动裤,湿漉漉的头发,配上他那张妖孽的脸,简直帅得惨绝人寰。
楚归梵悄摸多看了几眼,然后把周惊寒说的话一五一十转告给他。
那人擦着头发,浑不在意往沙发的方向走,“他那么嚣张?”
楚归梵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男人脚步忽然停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目光盯住她,“周惊寒很猖狂,你也不赖。”
楚归梵傻眼,以为他指的是号码备注的事情,眼神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傅行深却指着楼下的花,他此刻正好走到二楼栏杆处,一楼的场景一览无遗,那束被她放在桌上的花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睛,男人问她:
“谁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