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梧这段时间安分的吓人,没有一个劲往顾清安家里钻,也没有两头三回地对商漓指手画脚,挑刺。
一味的公司家里两点一线,规律生活不作天作地。
眼见时间不声不响蹿走,商梧又是这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秦钰不知道商漓是什么一个心理状态,反正他挺抓耳挠腮的。
两周后,商漓成绩出来前一天下午,商振北和陈琳回来了。乌泱泱又带回一拨保镖下人,在门外站立抱臂站成两排。
“爸,妈。”
商梧坐沙发上吃着水果,院外声音逐渐嘈杂人也到了门口,想装听不见看不见都难。
“怎么,还当我是你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老子。”商振北一身白色短袖,衬得古铜色皮肤更显黑亮。跨开步子进屋,直接在他一侧坐着,看到儿子满脸不情不愿的神情,板着脸冷声道。
“谁不知道那是谁眼瞎,反正我没有这么说过,”商梧眼都不抬,语气凉薄。
等陈琳一脸愁容在商振北身边坐好,他才把手中的叉子放下,抬眸看向二人:“你和我妈好好在外面玩,非得那么急回来做什么?说了家里的事情不用你们管,我不会蠢到在你生龙活虎的时候败坏家财。”
“你还跟我装起来了是吧?”商振北被噎,心梗一瞬继续输出:“要不是你妈这两天心神不宁,还在我耳边说些有的没的,我也不会起疑心问她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一问还得了,自己的大儿子要把自己小儿子赶走,还跟陈琳说是自己允诺过等商漓成年把他赶出去。但不敢跟自己说,找陈琳商量办法,母子俩想的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他们那天潜水回来,手机落在别处拿了陈琳的,竟不知道自己身边人存着这心思。
翻了前面的聊天记录,删的一干二净,不知道瞒着他商议多久。一阵勃然大怒取消了后面一周的行程,回了家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眼前的大儿子,二十三岁。一切都在以最好的方式长成,无论是才能智商还是为人处事手段都顶顶好,还有那么好的一张脸。即便是喜欢男人,他商振北也没觉得不光彩不乐意。
顾清安这个孩子,他也看得上。
可偏偏非要打商漓的主意,那可是他的小儿子,商梧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真出事了让别人如何说他?
风气这种事情,商家从来看得很重,尤其是争夺继承人的家庭,越是缺什么越在意什么,祖父干的一些损事,很早之前就得了人诟病。后面差点就此没落,但要不是因为商漓母亲,商家早就因此……
所以他如今做了一样的错事,只能借由商漓来挽尊。
商梧凤眸微垂,掰着手指听不出来是无语还是嘲笑:“我可没装,我就是故意做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让我妈给你看,好让你赶紧回来看看……”
“小梧,别说了,快跟你爸爸道歉。”陈琳轻呵一声,打断商梧。
一身黑白配色短袖套装,尽显简约优雅,本就靓丽的长相,什么饰品都没带,只有耳垂上饱满透亮的白色珍珠,衬得整个人十分温柔,呵气如兰。
“我道什么歉?本来就是他答应过我的,既然做不到,我就自己动手成全自己。”
对于自己的母亲,他是切身为她感到不值,商漓十八他二十三岁,中间只差了几年。就是在他四周岁那年,陈琳当时一场意外出了车祸,静养的时间段内,商振北开始不老实。
陈琳一直都知道,还把这事当个玩笑给他听,他很小却过分早熟,听过太多的恶心人和腌臜事,当时说什么都不信自己的父亲会做这种事情,大吵大闹一度让两人的关系破裂。
好在没两个月,二人重归于好,他才放下心。
但又一个寒冬腊月,家门口出现个女子抱着一个小婴孩,那个孩子就是商漓,当时他也才五岁,见陈琳虽然每日日以泪洗面,但也不见之前的语笑嫣然,温柔生气。
所以商梧现在是一点都不愿被商振北说教,小时候的他可能还过分听话,做什么事还都要考虑着商振北会不会生气不喜欢他而转身喜欢那个小野种。
如今,他只觉得商振北小时候给予他的承诺都是放屁。
“我承诺你什么了,你倒是说说!”
“你说你只会养到商漓成年,现在他成年了,你就想跑到外面眼不见为净,装傻充愣?”
商振北愈发庆幸,自己在大儿子成年后身体素质没有垮,否则就这态度这表情,这大逆不道指责的语气,分分钟给他气出心脏病。
“他一个伤了腿的孩子,有什么自理能力,你让他去哪?!”
商振北在外人眼里,抛去那商业场上做事的狠厉,外表始终是温吞和煦,对事不对人。在家里急眼了,甚至能做出哐哐拍桌子的行为。
“他妈的爱去哪去哪,随便找块地埋了都不要在我家待着,你要是今天抉择不了,那要不他滚要不我走!”
商梧腾地站起,近乎完美的脸扭曲,能给外人看出一种不寒而栗的,要不是前面的是他老子,陈琳还在身边,商梧真想指着人鼻子发泄怒意。
他做得出来。
“啪——”
那话中饱含情绪的尾音还未消散,商振北阴着脸快速起身冲着那引以为傲的儿子脸上一把掌掴上去。
“……”
中年人的力气,超乎想象的大,商梧被打的偏过头去,指印几乎是瞬间就在那张白脸上浮现,可笑又可哀。
秦钰心中一惊,吓得立马把缩在楼梯口的身子又往隐蔽处收了收,但没敢走,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商梧感受着脸上又麻又辣的痛意,眼底闪过怔愣用手背贴上脸颊,很烫而且逐渐肿起,很快又被嘲讽全然代替。
“振北,你做什么?”陈琳被那场面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立马起身去扯住发怒的丈夫,心疼的看向商梧,不悦道:“即便是不该,不能好好说么,打孩子像什么样?”
商梧不动声色拨开陈琳的手,把他推到两步开外的身侧,继续盯着跟自己三四分相像的商振北:“我不怕丢人,我从小就疯癫惯了。但你可不一样,这么地护着小野种,究竟是怕被别人指责还是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莫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利益,逼的你不敢放开那小野种?”
那话犹如投入水面的炸弹,在商振北心中澎溅起巨大的水花。
惊愕片刻,竟是没听到那一口一个的“野种”,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迅速变化着神色一字一顿道:“你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