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开口道:“需要,你去审问吧!”
“是。”木无双行礼后离开。
苏宁雪站起伸个懒腰,伸手将朱棣从地上拽起来。
“小婆娘,你给我捶捶肩膀,有点酸~”
“力度可以吗?”她翻个白眼,握拳在他肩膀上捶两下。
“可以,有小婆娘在身边真好。”朱棣舒服的眯起眼睛,侧身往她身上到去,苏宁雪一个闪身。
朱棣原地扑腾,稳住身形,“啊~啊~啊~”
星子密布,流星滑过天际,精致的华服少女一脸无奈双手环于身前,驻足回望,布衣少年金鸡独立双臂展开,平稳身形。
“回去。”
少年的高马尾一跳一跳,扑到她的身侧:“好。”
“小婆娘~”他夹着嗓子,垂首在苏宁雪身旁腻歪。
“……”苏宁雪目视前方,大步流星。
“小婆娘,你理理我~夸夸我~”
苏宁雪虚晃一枪:“咳!有人来了!”
朱棣面上的笑意敛下,背脊绷直,站如松柏,就连步伐都换成四方步。
在发现无人后,他一脸哀怨的瞅着苏宁雪。
苏宁雪抿唇偷笑,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早点休息,醒来还要继续忙。”
朱棣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又什么都需要做。
在这个灾区,他便是精神领袖,代表着朝廷没有放弃百姓,也是向世人诉说……明的皇室与元不同,他们爱民如子。
所以他需要频频露面,给百姓希望。
————
地牢……烛火幽幽。
关押仪鸾卫倒霉几人组的隔壁就关着贪官污吏,仇人见面分外尴尬。
赵无岁扒着门,一脸渴求道:“帮忙给严刑拷打你们的人带个信,放我们出去。”
对面的贪官污吏面如死灰,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无岁:……
谁来救救他!可别将他当成狗贪官押回去,真被押回应天府,他这辈子都没有脸见人了。
他向官兵求救,可官兵根本就不信他,他的腰牌也都被搜走了!根本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
赵无岁默默祈求,木无双快些想起他。
而此时……木无双挥舞鞭子的手一顿,那种“忘记重要事情”的感觉愈发清晰,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将他泼醒。”
十字架上鲜血淋漓的人,仪鸾司最不缺的便是审讯的手段。
木无双一夜未眠勉强串出前因后果,这还是他不敢拷打重要官员,得到的结果。
【水灾前夕,堤坝有损……冷眼旁观任由灾区扩大……。
受灾面积如所料,等待时机……。
来到南溪……收敛钱财,将一切掩盖,三年五载,恢复如初。
…………
终究是死,怕什么?黄泉路还有众人陪葬。】
木无双扫过这份证词,并没有看到什么要命的名字,甚至钱财最终的去向都没有。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他双手将证词呈上,朱棣接过后快速浏览,神情逐渐阴沉。
苏宁雪喝着温水,抽走朱棣手中的纸,看到最后一句,轻叹一声。
前半部分是“罪人”所做之事,后半部分便是“罪人”的不由己。
“罪人”出身贫寒,读书科考,步入朝堂,一身才学也曾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
奈何朝廷的俸禄实在太少,养不起一家人(祖父、母,父、母,妻、子,兄、嫂,弟、妹),举家供养的人,自然要回馈家族。
而贪污的刑罚过重。
“罪人”最终没有经受住诱惑……选择贪污,贪污的多吗?对于百姓来说很多60两白银,几年家用……甚至一辈子。
贪污的多吗?对于世家大族来说一壶美酒的价格。
按照律法,凡贪污60两白银便要被杀头,在此人贪污到要被处死的结果时,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彻底没了顾忌。
既然贪污60两是死,那为什么不贪污的更多?
已经回不了头,那就一条道走到黑,至少奢靡享受过。
死前也见识一把金山,见识一把奢靡。
他不知道……他早就被盯上了!在贪污的那一刻就被盯上了!呵!家境贫寒的少年一步步考上庙堂,怎会不知?
可知道又能如何?他确实贪了!
他不无辜……但在这一群贪官污吏里,又显得格外无辜。
木无双选择提审他,也是因为他没有背景、不起眼。
大鱼还不能死,大鱼要留到应天府杀,而这条小鱼,燕王下令仪鸾司副使提审,就算审讯途中出事,也不会有人在意。
“俸禄太少。”苏宁雪看向朱棣,朱棣面色难看,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按照爹的算法,给官员的俸禄不会让他们饿死。
“我给爹写封信。”朱棣碰碰鼻子,发出一声长叹,他算哪根葱呀!能劝住爹的只有大哥与娘,他还是给大哥写信吧!
而且国库没有钱是事实,爹也不是神仙,可以变出金子,所以爹只能抠,抠完惦记别人口袋的钱。
木无双眉眼一凛,眼神变得危险,写信?这二字如同打开他的开关。
如果燕王要回去,为何要用“写信”二字?这是不是说明燕王还准备逃跑?盯住,他一定要将人叮住。
苏宁雪醒的有点晚,还没有再次了解情况,她看向朱棣询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朱棣顿了顿,眼底透着疲惫,“我似乎将事情变的更糟,我们二人出现前,疫病稍微严重的人都被活活烧死,在我们来之后,禁止这种行为,一夕之间,疫病扩散。”
苏宁雪一时哑然,良久道:“太医呢?军医呢?”
“最初来的太医,死了一个……其他的还在想办法,军医也在积极救人。
我已经将这里封锁,只许进,不许出。”朱棣揉揉她的眉眼,声音沙哑,“小婆娘抱歉……你也出不去了。”
从感情上说,他想将小婆娘送出去,但……他不能这么做,甚至……如果小婆娘想往外跑,他还会出手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