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终于稳定了几分,姜胭终于明白——
这是前世。
原来前世她没有死,而是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那握着她的手的人——
“胭胭,你看我一眼,求求你了,看我一眼,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顾宴沉的额头抵着她的手,
“我再也不要过没有你的日子!”
她分不清楚是梦还是醒着。
她想动动手指,至少把他脸上的泪擦一擦。
可她办不到。
身体失去控制,像是一块石头。
姜胭用尽全力,却半点都挪动不了。
身上的警报声响起。
医生们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他们大声喊着,
“快来人,顾总的躁郁症又犯了,现在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不要让他伤害到病人!”
一群白大褂拦着他,想要控制住他。
可顾宴沉却坚定地向她跑了过来,“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是我的胭胭回来了!”
医生拽着他的衣角,“顾总,你清醒一点,真的不是,她的植物人状态没有任何变化,如果病人清醒,我们一定会告诉你的!”
顾宴沉睚眦俱裂,一拳打在围着他的医生身上,
“是你们医术有限,是你们不懂,我的胭胭就是回来了,她在叫我!”
姜胭被自己沉重的身体固定在病床上。
看着他声音嘶哑着一次次向她走来,又一次次被医生拦住。
看着他跪在地上,无力地解释说她回来了。
看着他几近崩溃,癫狂。
看着他被医生一针镇定剂插进脖颈,倒在地上。
眼底通红如同死前的困兽,目光却依旧灼灼地看着她……
姜胭突然觉得好怕。
是梦吧。
一定是噩梦。
她被惊出来一身冷汗。
身体像是在无限坠落,失重感越来越强。
她甚至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她用尽全力挣扎。
可身子太沉重了,她变成了不断往水里下沉的石头。
“救——”
在她彻底淹没在水里的刹那之间。
她的身体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了。
水波荡漾,她被男人抱住的刹那之间,冰冷的身体就开始复苏。
一股大力把她从深渊之中拉了上来。
她躺在冰冷的地上。
心脏被有力地按压着,唇边,清洌清新的空气渡了过来……
姜胭猛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胸口起伏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顾宴沉那张俊脸带着焦急,深邃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小脸。
“胭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姜胭便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顾宴沉,我好怕……”
她声音哑着,紧紧抱着他,像是抱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个噩梦太可怕了。
顾宴沉的一身冷汗,在终于把她抱紧之后,才缓缓散去。
“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姜胭摇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他看了一眼那片明明很浅很暖,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药浴,
“今天不泡了好么?”
姜胭点头。
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吓得腿软,走不动了。”
顾宴沉把她抱起来,“本来也没有打算放你走回去。”
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拿了浴巾,把她裹好,带她回了房间。
姜胭裹着浴巾在床上又愣了半晌神,总算才缓过来几分。
她折起浴巾,却猛然发现浴巾上居然有血。
她只是被吓到了,倒是没有受伤,是他?
“手给我看看?”姜胭抱着浴巾走到他面前。
顾宴沉的手背在身后,顿了顿,才把手举到了他面前。
大约是救她的时候划到了,掌心横面贯穿了一个大口子,他自己已经绕了三层纱布,可鲜血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
姜胭又急又气,“受伤了还要抱我回来,伤口不就越来越大了么!”
她转着圈地找药箱,捧着他的手掌给他重新上药,
“以后受了伤就要告诉我,不要总是躲着藏着,你自己又弄不好!”
看着她又在酝酿水汽的眼底,顾宴沉轻声说,“不疼。”
“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就不疼?”
顾宴沉揉了揉她的长发,换了种方式,“那很疼。”
姜胭跺脚,“我就知道!”她捧着他的手心,
“我给你吹吹。”
顾宴沉,“吹可没用。”
他倾身靠近,唇瓣离她不足几毫米,“得亲胭胭一口。”
“你犯什么混?”
顾宴沉,“亲一口,脑子里就只有【胭胭又甜又软】这种念头了,就不会觉得疼了,这是一种声东击西。”
姜胭恨不得抽他两巴掌,“胡说八道!”
“要是胭胭能因为内疚,让我睡一次,就更不疼了,我保证伤口明天就彻底好了。”
姜胭一把推开他的头,“忍得住疼,忍不住……”她气呼呼地给他缠好纱布,
“我看你真的一点都不疼,白瞎了我的关心!”
顾宴沉看她的荡漾的水汽缓缓散去,嘴角多了一丝微笑。
大手被她包扎得很好,一丝血迹都没有了、
姜胭也算放心了,“好好休息,注意饮食,不要碰水,这几天不要用力,尽量少用手。”
说完,姜胭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那我怎么洗澡?”他慢条斯理地问。
“举着手,用另一只手不就好了?”
“那我怎么脱衣服?”他一步步逼近。
“另一只手不是好好的?”
顾宴沉脸色变了变,“可是真的很疼。”
姜胭被他气到无语,“刚才不是还说一点都不疼?”
顾宴沉,“你明知道我是不想看你掉小珍珠才故意这样说的。”
姜胭出也出不了门,被他堵在房间里,手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全凭他一张嘴,
“你到底想怎样?”
“只是拜托你帮帮我而已,”顾宴沉反倒怨上她了,
“毕竟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来着。”
姜胭没办法,靠在门上,踮起脚尖,脸上阴沉,气鼓鼓地拆开了他的领带。
衬衫扣子全部解开,她咬着后槽牙,脱下了他的衬衫。
白色的衬衫早已经湿了,贴着肌肉。
现在更是一览无余。
巧克力腹肌暴露在姜胭面前,她侧过头,却红了脸。
“谢谢,”他斯文有礼,顺道提示她,
“还有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