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当叶岩和玛莎迈进吉隆坡高等法院的大门,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气瞬间包裹住他,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从世俗的喧嚣中一把拽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庄严而肃穆的正义殿堂。
这寒气并非仅仅是物理意义上的冰冷,更多的是一种氛围的渲染,一种来自法律威严的震慑。
叶岩的脚步下意识地放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那是紧张,也是对即将到来之事的敬畏。
他环顾四周,洁白的墙壁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泽,每一块瓷砖、每一条纹路似乎都在诉说着法律的公正与无私。
高耸的立柱宛如巨人一般,撑起了整个法庭的空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墙壁上悬挂着的法律条文和先辈们的画像,仿佛是一双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里的人,审视着他们的灵魂。
叶岩的目光落在了法庭的前方,那高高在上的审判席,宛如一座神圣的祭坛。
法官的座椅庄重而威严,象征着权力与公正的天平就摆放在那里,仿佛随时都在衡量着世间的是非曲直。
他想象着法官坐在那里,身着黑袍,面容冷峻,以法律的名义宣判着每一个案件的结果,那是一种何等的权威与庄重。
此时,叶岩的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一方面,他对法律充满了信任和期待,相信这里是一个能让正义得以伸张的地方。
拉吉雅的死在这儿一定不会白白死去,她的灵魂在这儿一定能得到告慰。
他希望在这里,所有的真相都能被揭开,所有的冤屈都能得到昭雪。
他仿佛看到了法律的光芒,穿透了黑暗的迷雾,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另一方面,他又感到一丝不安和恐惧。
毕竟,这里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未知和变数。
他不知道等待着佐佐芳子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不知道她的命运将会在这个法庭上如何被改写。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双腿也有些微微颤抖。
叶岩站在法庭一侧,目光紧紧锁住被带上法庭的佐佐芳子。
当她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他的内心瞬间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犹如一团乱麻,难以理清。
曾经,他们在神仙岛上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佐佐芳子那温柔的笑容、灵动的眼眸,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给叶岩在神仙岛的生活中带来过无尽的欢乐。
那些一起漫步沙滩、大岩石上缠绵和谈天说地的日子,像电影片段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涌起一丝甜蜜。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佐佐芳子的行为给叶岩带来了深深的耻辱。
那些痛苦的回忆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痛着他的心,每当想起,他都会感到无比的愤怒和怨恨。
这种耻辱感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难以磨灭。
此刻,看到面容十分憔悴的佐佐芳子,叶岩心中的怨恨瞬间消散了许多。
她不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而是他儿子的亲母。
血浓于水的亲情,让他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看到她那虚弱的身体、疲惫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他想起他们的儿子,那个天真可爱还不到四岁的孩子,他无法想象孩子知道自己的母亲站在被告席上会是怎样的心情。
叶岩的内心充满了挣扎。
一方面,他对佐佐芳子曾经的所作所为依然耿耿于怀;
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忽视她是孩子母亲的事实。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是应该继续怨恨,还是选择原谅。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奈,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
在法庭的寂静中,叶岩静静地站着,思绪万千。
他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无法轻易抹去。
他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式,既能让自己释怀,也能让孩子免受伤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等待着法庭的裁决,也等待着自己内心的救赎。
法庭内,气氛紧张而压抑。
旁听席上,茜拉,茜拉的爸爸宋海明教授,还有向雨涵也陆续到来了。
佐佐芳子的律师铃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那来自东方岛国的气质,仿佛自带一层神秘的面纱。
叶岩的心猛地一震,这个四十出头的男人身上,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与傲慢。
他目光犀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透着深不可测的神情。
在这场官司中,他似乎有着志在必得的把握,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当他的目光扫向原告玛莎和玛莎的律师时,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屑一顾的鄙视。
玛莎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曲。
她紧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但在这强大的气场面前,却显得有些无力。
然而,当他看向证人叶岩时,神情却截然不同。
他微微朝他点头,眼神中透露出极大的尊重和重视。
叶岩心中一凛,他明白,这个律师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在这尊重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的算计。
庭审开始,铃木律师站在法庭中央,声音洪亮而沉稳:
“尊敬的法官,各位陪审团成员,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寻求真相。”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千斤重。
在辩论过程中,他逻辑清晰,言辞犀利,针对玛莎的指控一一进行反驳。
每一个观点都有理有据,让玛莎的律师节节败退。
玛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而叶岩坐在证人席上,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他知道自己的证言至关重要,也感受到了铃木律师那审视的目光。
每当他发言时,铃木律师都会认真倾听,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随着庭审的进行,局势似乎越来越朝着佐佐芳子一方倾斜。
铃木律师的自信愈发明显,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但叶岩并没有被这表象所迷惑,他知道这场官司还远未结束,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在关键时刻给出最有力的证言,为真相而战。
法庭内的硝烟仍在弥漫,这场较量还将继续……
最后,原告和被告之间存在的主要矛盾就是认定玛莎和佐佐芳子是不是海盗的探子或帮凶之要害问题。
“叶岩先生,请问,在神仙岛上你知道不知道当时假卡鲁大头领哈鲁的二姨太玛莎是潜伏在哈鲁身边海盗的探子吗?
你又是怎样知道的?后天你又为什么和她接近,还成了一对恋恋不舍的情人?
请你如实回答我!”
铃木律师话锋一转问叶岩道。
“自海难发生后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先后登上了神仙岛。
我是登上神仙岛的第二年上了野人山之后才认识玛莎和她的两个菲律宾女佣人的。
其中一个女佣人就是拉吉雅,可惜她被被告佐佐芳子枪杀了。
起初我并不知道玛莎是潜伏在哈鲁身边的海盗探子,是我的一个朋友凯琳娜她告诉我的。
凯琳娜是打入神仙岛的一位国际刑警,我和她是好朋友。
后来,我和玛莎也成了好朋友,她对我也就无话不说了,她亲口告诉我,她是海盗的一分子,她的任务就是潜入神仙岛,伺机配合琉璃岛上海盗头子杰克逊获取神仙洞宝藏的。
她当时跟我说这话时,我大吃一惊,谁会把自己是海盗探子的身份轻意暴露出来。
这只能说明她想改过自新,脱离海盗组织,我是这样想的,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了我对玛莎的推测。 ”
“叶先生,你只要证明玛莎是海盗就行了,至于她后来怎样了与本案没有关系。
你和玛莎不仅仅是好朋友之间的关系,而是情人之间的关系,对不?
她之所以能告诉你她的身份,她是想拉拢你,让你能成为她的帮凶,对不?
并且你俩也达到了一种默契,那就是你帮她夺回神仙岛野人山神仙洞里的宝藏,而她呢,答应帮你和你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早日离开神仙岛,是不是?”
铃木又在进一步套叶岩的话。
“不对,玛莎和我是情人关系不错,但她并没有拉拢我,我也不是她的帮凶。
她是想帮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早日离开神仙岛的。
刚才我说过了,玛莎她后来变了,她想脱离海盗头子杰克逊的控制,她想成为一个正常人,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我们那些海难的幸存者早早离开神仙岛,回归到各自的祖国。
玛莎后来不是在为杰克逊做事了,她反而是为我和我的人在做事。
铃木律师,不对呀,我是来法庭做证人的,玛莎是原告,而佐佐芳子才是被告呢。
你不问我佐佐芳子是如何枪杀拉吉雅的,倒关心起我和玛莎的关系了,这不对啊?”
叶岩被铃木搞糊涂了。
“叶先生,你别急,我们有的就是时间,玛莎是不是海盗,或是海盗的探子对本案非常重要,对佐佐芳子尤为重要。
谢谢你,你回答得很实事求是,玛莎她就是个海盗。
叶先生,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佐佐芳子是琉璃岛杰克逊派到神仙岛上的一名海盗探子的?”
铃木律师终于把问题转到了佐佐芳子身上了。
叶岩想了想,然后坦然说道:
“起初我和冷雪在海上救下她的时候,一直以为她也是一位海难的幸存者。
直到她指使牛大力杀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也是海盗的探子。”
“叶先生,你回答得很好,那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佐佐芳子她就是个海盗的探子,那我问你,你明明知道她是杰克逊派过来的探子,那你为什么不除掉她?
椐我调查所知,你明明有数次机会除掉佐佐芳子的,可你就是没有下手,你不但没下手,而处处设计帮她,救她,难道你是真的贪婪上她的美色了吗?
不是的,因为你根本就不认为佐佐芳子是海盗的探子,而是认为她和凯琳娜一样,是一名潜入神仙岛保护宝藏的国际刑警,我说的对不?”
铃木律师步步紧逼,让叶岩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