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外面渐渐下起了小雨,冷风吹过,吹灭了屋内大半数的蜡烛,使得原本富丽堂皇的古堡,瞬间变得阴森起来。
小公主走到门边,费力的拉起大门想要将其关紧,却在靠近的那一瞬间,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近乎痛苦的吼叫。
地面似乎在微微颤抖。
那吼叫声不近不远,在一个极为模糊的距离,即便如此,还是将小公主吓得不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门外的马儿将蹄子一蹬,转头扯下了束缚它的绳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雨水顺着门边落在公主的脸上,丝丝凉意使她颤了又颤,而后哆哆嗦嗦的起身用力拉门。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连带着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将她锁在了里面。
不知为何,这使她的心头一颤,仿若有种再也出不去的奇异之感。
转过头,鼻尖似乎碰到了什么,眼前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人影,身材高大,却在模糊灰暗的空间里吓了她一跳。
“啊啊啊啊!”
小公主尖叫出声,而后蜡烛依次亮起,古堡再次回到了原本富丽的样态。
人影也在她的面前瞬间清晰起来。
那是一位极为英俊的青年,皮肤白皙,眼睛狭长,那双红瞳明亮至极,抬眼看去,似乎还带着隐隐笑意。
那人伸出了手指放在嘴边,指尖细长圆滑,被修剪的仿若月牙一样,有种奇异的美感。
“嘘。”青年狡黠地笑着。
明明一瞥一笑都那么的好看,却不知为何,那双猩红色的眼瞳,使她感受到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意。
小公主双手捂着嘴巴,待平复之后,小心翼翼地打量:“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多托雷,是这座古堡的主人。倒是你,突然出现在别人的家里,还乱叫,真没礼貌。”
嘴上说着批评的话语,语气却温柔至极,话尾音调上扬,夹杂着某种雀跃。
“我叫徵羽,是这个国家最受宠的公主。我在寻找未婚夫的中途迷路了,想在你这里借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放心,我会让父王会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小公主的手指蜷缩,声音很大,似乎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掩饰住心底的不安。
多托雷凑近看她,她的睫毛乌黑发亮,仿若蝴蝶的翅膀一样,忽扇忽扇的,眼尾微红,也不知是不是怕的。
而后笑道:“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多托雷将徵羽带到了二楼,徵羽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在他的身后,思考着,他刚刚是从哪出现的。
耳边的声音窸窸窣窣,由远及近,模糊不清。
“这回是个公主诶,娇嫩的公主最适合当养料了。”
“天呐,这个公主好好看,主人会下得去手吗?请先让我为她感到悲哀。”
“可怜的小公主再也出不去啦!”
“……”
声音极小,徵羽甚至无法听清完整的内容,但音色却是极为尖锐,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她皱着眉头,拉了下多托雷的衣袖,小声道:“先生,这座古堡里就您一人吗?”
“是的,怎么了?”
那双赤红色的眼瞳毫不避讳打量着娇弱的公主,嘴角微勾,意味不明。
徵羽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道:“我……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
“错觉吧。”
多托雷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而后将她引进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待徵羽进去之后,他的余光扫到角落里蜿蜒爬行的藤蔓,后者立马灰溜溜的收缩,仿若胆小逃跑的兔子。
这一晚,小公主睡的并不安稳。
床很软,软到能将她整个人都陷进去。
在夜里,她梦见了父王,以及那个说要娶她的未婚夫。
丛林里的野兽被他杀死,青年欢喜地将野兽的头颅砍下,而后却得知公主失踪的消息。
全城上下都在寻找,就连这座丛林也都派了大量的军队,可不知为何,明明古堡就在他们的面前,却无一人发现。
一年。
两年。
三年。
许多年过去了……
父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可寻找她的人却日渐增多,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就连金额也涨到了20箱黄金。
可有关公主的踪迹,仍旧一无所获……
……
初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少女睫毛微动,懒洋洋的支起身体,习惯性的舒展双手,方便女仆为她换上衣服。
半晌过后,她才猛然想起,此刻并不在家中。
因为居住的环境陌生,她并未褪下衣裙,经历这一晚,裙子早已变得皱巴巴的,难看极了。
可眼下实在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
徵羽推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一楼,而后向周围看了又看,大声道:“多托雷,你还在吗?”
无人回应。
大概是他出去了。
徵羽心想,既然已经到了早上,她还是尽快离开吧,等与父王汇合后,再好好报答他的收留之恩。
然而,等她来到门边之时,却怎么也打不开那扇大门,仿若被镶嵌在墙壁里。
多托雷是将门锁上了吗?
徵羽想起了那位青年,他的嘴角总是挂着柔和却又古怪的笑。
徵羽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转头寻找古堡里的其他出口。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自己转过头的那一瞬间,漆黑的藤蔓沿着墙壁蜿蜒爬行,瞬间将大门遮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