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凌晨三点三十二分。
直升机降落在云城郊外的停机坪。
八点。
雷诺站在“云城儿童福利院”崭新的铁艺大门前,指尖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二十二年前。
三岁的谷悠然就是在这里,度过没有他的童年。
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心脏。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只带雷双城随行,其他人都留在院外的车里。
“两位先生里面请!”
张院长快步迎出来,这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听说有人要捐款,脸上立刻堆满笑容。
“我们福利院,最近确实需要资金改善设施......”
“我们先参观一下。”
雷诺冷淡地打断她,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院内的每个角落。
张院长热情地带着他们参观。
“我们去年刚完成翻新,现在孩子们有标准化的宿舍,多媒体教室......”
她指着崭新的塑胶跑道和色彩鲜艳的游乐设施,语气里满是自豪。
走到宿舍区时,雷诺突然停下脚步。
“二十年前,这里是什么样子?”
张院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但还是解释道:“那时的条件肯定没现在好。听说以前是十多个孩子挤一个房间,现在都是四人一间了。”
雷诺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想到当年谷悠然就生活在那样拥挤的环境里,十分愧疚。
可惜那时他也才八岁,什么都做不了。
半小时后。
三人在院长办公室落座。
雷诺开口道:“我准备捐赠一千万。”
张院长猛地坐直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搓着。
“这……这真是......先生您真是活菩萨啊!”
雷诺没有理会她的恭维,取出两张照片推过去。
“认识这两个孩子吗?”
张院长眯起眼睛,凑近照片仔细端详,“我来这儿才两年……”
她突然转身,冲着门大声喊道:";李妈!快把李妈找来!";
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缓步走进来。
她灰白的头发,用一根褪色的皮筋扎着,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已经磨出毛边。
她接过照片,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
“这是‘小雨点’啊,当年被扔在孤儿院门口时下着小雨,我们就这么叫她。五岁那年跟着春花去后山摘野果,摔下山坡……听说被路过的人救了,后来就没消息了……”
她布满皱纹的手指移到另一个女孩脸上,“这是春花,和小雨点差不多大,住一个屋,俩人关系好得很。后来她救了个富家少爷,人家父母就把她接走了……”
雷诺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有领养记录吗?”
张院长手忙脚乱地翻动档案册,动作突然僵住。
本该记载着两个孩子信息的页面,如今只剩下几道整齐的撕痕。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李妈不安地绞着衣角,半晌才嗫嚅道:“老张头……就是以前的老院长……他可能知道……”
“他现在住哪?”雷诺急切地问。
李妈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城郊的柳树村......具体门牌我不清楚,但村口有棵老槐树的那家就是......”
雷诺起身,对张院长说:“明天我会派人送支票过来。”
说完,他和雷双城一起快步走出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
雷诺和雷双城站在老张头的土房前。
破旧的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屋檐下结满蜘蛛网。
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过。
隔壁院子里,一个老农抬起头,叹息道:";你们找老张头?他早病死了,回来没半年就没了。";
……
下午两点,时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时珩坐在办公桌后,正在处理文件。
秦助理敲门进来,神色有些微妙。
“时总,穆小姐来了,坚持要见您。”
时珩抬起头,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穆雪薇?”
“是的。”秦助理满脸不屑,“她最近那些事闹得满城风雨,不知道这次来是想做什么。要回绝吗?”
时珩合上文件,“让她进来。”
穆雪薇走进办公室,依旧保持着昔日名媛的姿态,只是眼底的锋芒已经黯淡许多。
她穿着一条剪裁考究的黑色连衣裙,衬得肤色愈发苍白。
“恭喜时总。”
穆雪薇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以市场价三成拿下楚氏大厦,这份手腕真是令人佩服。”
时珩神色未变,“穆小姐专程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穆雪薇在他对面落座,目光细细描摹着眼前这个男人。
才上任时氏集团总裁一周,他推行的几项决策就让集团股价创下历史新高。
这样出色的男人,本该是她的。
她曾是京城第一名媛,是所有人眼中唯一配得上时珩的女人。
可如今,她声名狼藉,成为全城的笑柄,连家族都视她为弃子。
“时总。”她深吸一口气,“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时珩屈指轻叩桌面,“洗耳恭听。”
“我可以指证楚北渊。”
她一字一顿地说,“是他指使阿九侵犯我,事后又亲手杀了阿九灭口。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寂。
时珩向后靠在椅背上,“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穆雪薇抬起下巴,“我要出国,一个全新的身份,外加五千万美金。我知道时总在Y国有关系,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时珩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得仿若能穿透人心。
这个曾经处处针对谷悠然的女人,此刻提出这样的条件究竟藏着什么算计?
“五千万?穆小姐的胃口,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比起让楚北渊身败名裂,这个价格很公道。”
“可以。不过……”时珩故意顿了顿。
穆雪薇的睫毛轻轻颤动,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手包。
";我要的可不只是楚北渊身败名裂。";时珩缓缓站起身,";我要他把牢底坐穿。";
“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你先答应楚北渊的求婚。”
穆雪薇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两天后,在楚北渊的订婚宴上。”
时珩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当众指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