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晚说了半天却没人应答,有些恼怒的在鹿云松面前挥了挥手。
“跟你说话呢,你到底听没听?”
鹿云松听了,但没听进去,他的目光全部在虞溪晚的眼睛上,狡黠的目光,像极了之前他在梦见到的那双眼睛。
同样是丹凤眼,同样是噙着说不清的笑意看人。
难道梦中的人就是虞溪晚?
可那明明是算计他的人,虞溪晚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会算计他?
“鹿云松!!!”
虞溪晚是真的怒了,这人居然敢在他说情话的时候发呆!?
还是说光说情话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了?
可恶!
“听了。”在人即将爆发的时候,鹿云松终于回神:“刚刚说的话只是为了打发方大娘,你别多想。”
虞溪晚当然没多想,只是想借机调戏鹿云松而已,谁知这人这么没意思,虞溪晚也来了脾气,冷哼一声进了屋子。
打定主意今天要晾着鹿云松。
鹿云松对他的变化见怪不怪,认命的跟着进去哄人。
他的哄人方法不算高明,但对虞溪晚正合适,到了晚上的时候,某人就完全忘记了白日下定的决心,乖顺的跟着鹿云松一起吃饭,聊天,上药,睡觉。
......
天色完全暗下,长空如墨,洒下万点星光,水中亦成星河,压着一船旧梦如许。
鹿云松靠着栏杆,手中提着一只白玉杯,目光落在顺流而下的河灯上,不知看了多久,身后有人问:“今年的河灯做的不错,云松要不要也去放一只?”
鹿云松没回头,也没回话。
那人自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跟着站在他旁边。
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叫了一声。
鹿云松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浮山拱桥处,一个绯衣男子正抓着另一个男人的脖子,将人按在桥上的栏板上,被按住的人半边身上都悬空了,那人只要一松手就会掉入河中。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绯衣男子将人往里面提了提,就在大家以为他会把人拉起来的时候,又猛地往下一放。
即便隔了很远,鹿云松也能听见男人的叫骂。
他不认识那个绯衣男子,另一个倒是认识,那是他们鹿家的小辈,曾经见过一面。
“那人好像是你们鹿家的人,要不要我去帮你说一下。”站在他身边的人忽然开口。
这次鹿云松没再忽视对方,而是很冷漠的吐出两个字:“不必。”
那人笑了笑,好像一点不意外他会这样说。
那边的叫骂还在继续,绯衣男子极其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后来他们又说了一句什么,绯衣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眸子在四周开始扫视,在与鹿云松对视上的瞬间停住。
又是一双凤眼。
与之前单纯算计不同,这次的更加桀骜。
两人的对视片刻,绯衣男子薄唇一动,极其挑衅做个了一个口型:“砰!”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巨大的落水声。
鹿家小辈被他推进了水中。
四周更加喧闹了,身边的人也在惊讶:“他还真敢,不愧是.....”
不愧是什么?
鹿云松想要听清楚,可他一转头,身边的场景就变了。
又是那个小巷,他躲在杂物后,透过缝隙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
他想看清那人是谁,但天色太暗了,怎么也看不清。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拍手,两个象姑走过来,再是侍卫赶到,他被带回府中......自暴自弃的将手放在下腹,然后想着那双凤眼。
最后关头,鹿云松猛然惊醒,看着熟悉的床幔,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梦。他躺在床上,回忆着梦中场景,梦中鲜活的人,此刻却怎么都想不起面容来。
只有那双凤眼,依旧清晰。
.......
鹿云松这几天都在思考那双凤眼的主人是谁,状态怪到虞溪晚这么没眼力见的人都发现了,听见虞溪晚询问,鹿云松也没隐瞒,将梦里的事讲了一遍。
“我总觉得我应该认识那人,但我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虞溪晚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如果知道他是谁,你打算怎么办?”
不等鹿云松回答,他又说:“你现在是想回长安了?”
“不是....”鹿云松解释说:“我是觉得他能出现在我梦里,应该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如果知道他是谁的话,我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
然后他才回答虞溪晚后面一句:“按照你说的,鹿家不可能放任我在外面一辈子,我们迟早会回长安,那我肯定要做好准备。”
虞溪晚看着鹿云松,没由来的笑了,笑得胸腔很疼。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做好准备,可惜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人是谁,帮不了你,不过,我记得你说,他是个男人。”
“哥哥,你确定在我面前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吗?”
鹿云松吃了一惊,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我不是....”
“别说了。”虞溪晚打断他:“再继续说下去,我们大概要吵架,你不是还要进山么,快去吧。”
鹿云松没走,他走到虞溪晚面前:“阿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惹你生气,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么?”
虞溪晚抬起眸子,盯着鹿云松看了很久,这张面目可憎的脸看久了居然也觉得顺眼。
可气的不是鹿云松,而是自己。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虞溪晚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回了京城,那么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
“为什么?”鹿云松问他。
“没有为什么。”虞溪晚说。
“这是我的决定,你无权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