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多日的黄净施终于现身,刚才那个眼神没有丝毫善意。
但白承夕并不在意,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跟大佬切磋学习,已经变强了。
一个丝毫没有武术功底的黄净施而已,不足为惧。
不过,这人真的怀孕了吗?
带着疑惑,白承夕磨磨蹭蹭上了床。
她没有多少时间休息,连续好几天的高强度拍摄让她有些吃不消,她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个“顶天立地”的一天了。
休息时背台词,走路时背台词,吃饭时背台词,洗澡时背台词,哪怕闭上眼,脑子里都是台词。
她看了看时钟,还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要去迎接明天的“顶天立地”。
可今天拍戏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让她非常过瘾,现在大脑依然处于兴奋状态,她躺了半个钟头依然没有睡意。
白承夕打开微信,缓缓翻过列表,太晚了,不能找爷爷。
庞子青也拍了一天,情况没比她好哪去。
高佳丽忙着帮公司完成对赌,比生产队的驴还忙。
她点开段泝舟的对话框,都深夜了,让他听自己哔哔叭叭会不会不太好?
白承夕心中纠结,手指无意识地对着对方的头像点了几下,对话框瞬间蹦出一行小灰字——
“救命!我被猪拍了!”
白承夕:“……”
设置的什么鬼东西?!
白承夕怒从心头起,老板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对她这棵摇钱树如此放肆!
段子手:【???】
段子手:【这个点还不睡?明天休息?】
对方秒回,还没等白承夕回答,视频也打了过来。
屏幕中的画面很陌生,像是在卧室,灯光暖黄,温馨静谧。
段泝舟大概刚洗过澡,整个人氤氲着一层水汽,真丝睡衣被他随意套在身上,领口大开,肌肉纹理在光影交错下更加性感立体。
不去擦边真是全网的损失,白承夕眼睛都看直了。
段泝舟打量她一眼,嘴角蓦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了?失眠了吗?”
他状似不经意扯了扯衣襟,仅在腹部扣拢的睡衣顿时门庭大开,八块腹肌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白承夕面露惊喜,眼明手快赶紧截图,咔嚓一声,永久留存。
视频那头正在暗骚的男人:“……”
就无语!
段泝舟慢慢扣好扣子,拉着一张俊脸干巴巴地说:“刚截的图不准发到网上。”
结实的肌肉被布料遮住,白承夕遗憾万分:“为什么?你擦边擦得多好啊!你多擦擦边,说不定对锦华的股价也有帮助。”
“……”他是在擦边吗?他那是在勾引她!
段泝舟斜她一眼,小声嘀咕:“对牛秀腹肌。”
白承夕双眼睁大,疑惑地凑近屏幕几分:“你说什么?”
段泝舟勉强勾起一个笑,强行转移话题:“哦,我说你怎么还没睡?”
暖光灯照得他皮肤毫无瑕疵,连眼皮下的青黑都几乎看不见,没人能看出来这是头天天加班拉磨的驴。
白承夕抓来枕头垒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架立在枕头上,身体往后一退,瘫成一副鸭子坐的模样。
她双手撑在身前床铺上,情绪高昂地看着屏幕里的男人:“我感觉我好像开窍了。”
开窍?
段泝舟忽的心脏狂跳。
开什么窍?
是他想的那种吗?
他突然有些紧张,正襟危坐,面露期待:“是吗?怎么开的?”
“洪导骂了我两句就开了。”
“……哦,你指拍戏啊。”
害他白期待一阵。
白承夕无所察觉,将自己今天的经历噼里啪啦倒给他听。
“我感觉洪导好像打开了我身上的开关,结合陈老师教给我的东西,我一下子就领悟了。”
“对了对了,我除了今天第一场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他戏全是一条过。”
快夸她!
“真厉害。”段泝舟仔细看着屏幕中的人,她说话时眉飞色舞,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心情特别好。
连带他的心情也好起来,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一开心,他便开始犯贱逗人:“看来你挺适合当驴,拉磨都这么开心。”
白承夕冲着镜头挥了挥拳,凶神恶煞:“找死,我最近功力大增,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让你感受一下我的威武!”
不是说要过来吗?可都过了那么久,还是不见人影。
她又不好意思追问,显得她耐不住寂寞似的。
今天总算逮着机会问出口了。
佯装出来的凶神恶煞褪去,桃花眼盈着期待,等一个让她心安的答复。
“有点忙,争取就这两天吧。”
“哦。”白承夕一听还有两天,眼皮垂了下去,遮住瞳孔中的低落。
情绪大滑坡,胡说八道的毛病钻了出来:“小段,你真是个失败的霸总。”
段泝舟满脑子问号:“我怎么就失败了?”
他明明很成功。
“别的霸总每天强制爱,你只会每天拉磨。”
“……”他倒是想强制爱,但他怕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还有,别的霸总都上赶着给女孩子当老公,还被女孩子全家嫌弃。但你看你,只会上赶着拉磨,连被嫌弃的机会都没有。”
只顾着拉磨,说来看她,这么久也不来。
见她那混乱的模样,段泝舟单手撑住太阳穴,唇角抿出一丝坏笑:“哦?那你说说,我该上赶着给谁当老公?”
“……”
白承夕脑子有点卡机,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可她没有证据。
秀眉撇出委屈的弧度,桃花眼睁得乌圆。
瞪他!
怎么可以调戏她?!
气氛陷入静默,两人隔着屏幕,足足十几秒,谁都没说话。
白承夕瞪着人,手也不闲着,无意识地抠着床单。
床单不堪重负,刺啦一声,豁了条大口子。
布料破裂的声音重新将气氛激活。
段泝舟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纵容地笑了笑:“少看霸总短剧,早点睡。”
“我睡不着。”
段泝舟没回她,不知道在那边捣鼓些什么。
片刻后,一阵海浪声从手机中传来。
“这是我在bella岛录的海浪声,要听吗?听着白噪声说不定就能睡着了。”
白承夕听着浪涛声,突然涌上一点困意,声音也软了下来,随口闲聊:“bella岛好玩儿吗?”
“还行吧,但沙滩都是碎石子,很膈脚。”
说着,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侧躺着:
“崔月刚跟我汇报,说你明天又要拍一整天,有白噪音会睡得沉一些,我陪你听。”
听他这么说,白承夕把枕头归位,也抓着手机躺下。
视频并未挂断,两人透过摄像头面对面躺着,互相凝视着,仿佛就睡在彼此身边。
来自海洋的白噪音有着平静人心的力量。
视频里,段泝舟已经把灯光调暗,他的五官几乎隐没在灯光中,只留下身体的剪影,随着一呼一吸轻轻起伏。
像是怕打扰到他,白承夕用气声问:“小段,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我们可以比一比,看谁先睡着。”
灯光太暗,白承夕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声音中听出一丝笑意。
她双手交握着捧在心口,轻声回道:“好。”
“晚安,明天见。”
“嗯,晚安”
她缓缓闭上眼,枕在浪涛中,一夜好眠。
凌晨五点,白承夕一边犯困一边做妆造。
崔月冲好一杯意式浓缩递给她,又为她准备了两个保温杯。
一杯是提神的浓茶,一杯是养生的枸杞茶。
手机电池耗尽,视频不知什么时候挂断,海浪声仿佛还在耳边。
抵达片场时,天边隐约泛起鱼肚白。
天幕晨昏交界,几颗星子闪着黯淡的光,即将被如约而至的黎明吞没。
黄净施一眼就看到了她,又向她投来了那种质疑与嫌恶交织的眼神。
白承夕径直越过她,直接把她当空气。
对方情绪的石子落入广袤的大海,了无踪迹,没有回音。
黄净施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十分不得劲。
半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哼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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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天立地:指从早拍到晚,每一场戏都有这个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