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枪阵地设在距离团指挥部不远的一处山坡上, 也就是在当年小吴他们火烧官军的阵地旁边,位置非常好,居高临下,射程可以封锁官军进出的通道,甚至于可以看到城楼下官军的活动踪迹。
“怎么样?”
“战士们刚刚吃完饭,除了两挺值班机枪,其他人我都安排他们休息了。”
“你自己怎么不休息?”广朋马上问。
“我需要观察敌情,不敢休息。”
“不行,都要轮流休息, 每人至少两个小时,这样才能保证战斗力。”
“留下两个机枪手值班,观察点和岗哨设好以后,轮流消息。”
“好的。”
“子弹怎么样,够不够?”
“现在是十挺机关枪,子弹是按照五个基数配置的。”
“今晚的饭菜怎么样,明天的又是怎么准备的?带我们去看看。”
机枪排名义上是一个排,实际相当于半个营的规模,按照官军制度,机枪是配属到连里的。按照广朋团里的缴获数量,本来也可以,只是总部为了平均分配,导致只能以机枪排的方式设置,归属团里统一指挥,伙食却是以各部自行筹集为主,偏偏广朋又是特别注重战士们伙食的,所以,他每一次下到基层单位,各部对伙房都是最怵头的事情所在。
一个不太深的山东中,存放在储备伙食,广朋看了看,熏制好的腊肉不少,还有有不少新鲜肉,却都被冻的硬邦邦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战士到山上打的野猪,今天晚上就是吃的这个。现在天冷,冻住了。”
“不错,有办法!”
广朋一拳捶向排长,他冷不防,一下子被打了个趔趄。
“团长要是想吃带走就行,也用不着打我吧?”他的话,对广朋一点也不怵头。
“什么,还想真的挨揍吗?”广朋伸出两个指头戳向他。
“别闹了,谁都知道,你的指头比拳头厉害,吓唬人家干嘛。”安执委哈哈笑着说。
“不错,打野猪一定要坚持,要让战士们每一天都要吃上肉才行。”
“这是跟小吴营长学的,他说这是你的看家本领,我就学了一下。”
“明天就要总攻,你们的任务是掩护全军突破城门,任务非常重,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把哨兵喊过来,你也赶紧休息一下去吧,指挥员不能掉链子。”
“到!”广朋身后的树上突然跳下一个战士,大声答道。
“好,够隐蔽,而且看得远。不错。”
“岗哨也要两个小时一换,千万注意。”
回到指挥所,广朋感到有些累,对安执委说:
“我们轮流睡觉,也是两个小时吧。”
“你先来吧,到点我喊你。”
警卫员在门外站岗,广朋和安执委轮流休息。
绿安城内,师长赵瞎子正如坐针毡。他在县衙外面的一所民房里看着地图,周围一百里之内, 除了自己的绿安城外,已经全无友军,也就是说已经被彻底围困的水泄不通了。
他拿起一份电报,这是常凯深亲自发来的 ,里面的内容是要他 “坚守待援,黄鹤城与附近中原省、庆安省的援兵已经出动,三军会师,达到中心开花”。
他看了看官军出发点的地图,不由得长叹一声:
“至少需要五天才行啊,远水解不了近渴!”
“关键是粮食不够,军心浮动啊。”参谋长说。
“是啊,我那个表弟都被士兵们狠狠打了一顿,就是为了吃顿饱饭。”
“明天的飞机可要早点来,不然,就连我们也吃不上饭了。”
“看起来,东门是进攻重点,抢空投粮食最多了。看情况,他们发动总攻也就是这几天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援军短时间内也很难到达的,我们是不是应该自己寻求一下出路,起码到外面寻求一点粮食也是好的。”
“是的,师座。你看地图,东门是他们的主力所在,我们的人就连靠近城墙都难,南门和北门都靠近东门,今天南门的人就吃了大亏,只能看西门了。”
“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觉得可以从西门尝试一下,集中一个团的力量冲一下,第一次就是能冲出多少是多少,如果真能打开这一个口子的话,全军就一起跟着突围。你看怎么样?”
“师座定夺。”
“那就这样定了。现在就把一团调到西门,明天空投的物资优先供给他们,吃饱喝足后集中全师火力掩护他们出城,无论如何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师座高见,属下这就去安排。”
“注意,不要把计划全部告诉他们,免得你争我抢的不可收拾。”
“是!”
赵师长的眼睛不大好,那是早年在漕帮打群架时候落下的,可是他因祸得福,因此得以去东倭军事学校,恰恰遇到了后来叛军的司令常凯深,而且比常凯深还高出一级,是学长,回国后被他安插到军中,担任了嫡系的师长。
他相信,学弟会竭尽全力救他,但是手下的将领未必尽力,所以 他才要自己创出一条路,争取完完整整的回到黄鹤城。
参谋长很快回来了,道:
“已经吩咐了下去,西门部队正在换防,要干什么没有说,只说的轮流休息一下。”
“对, 就这样,不然军心就乱了。”
天亮了,这是一个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没有风 ,也没有云彩,绿安城里看上去,一片烂哇哇。
这一天夜里,就连经常来自城外的暗枪也很少,尤其是主力所在的东门方向上,整整一夜没有任何动静,这让赵师长感到了末日将至的味道。
伙房早就没有多少饭菜,老百姓也被洪军放的干干净净,炊烟袅袅的感觉是找不到了。
远处,传来嗡嗡的飞机的声音,打眼一望,还是九架飞机,毫无疑问,这是从黄鹤城来空投物资的。
他们大摇大摆的飞到了城市上空,降落伞带着物资,飘飘悠悠的落到城里的地面上,只有几包落到了城外。
随后,飞机慢悠悠的飞走了,越来越远。
赵师长也觉得今天奇怪至极,因为三个省的部队出动消息已经公开见报:
“难道,他们面对个省的援军纷纷出动,是不是在夜间都悄悄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