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管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紧三言两语将事情一一道来。
余莹莹眉头紧锁,目露嫌恶之色。
“你说你是余府的二小姐?”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父母恩爱多年,只生有她与哥哥二人,唯一的妹妹早就夭折了。
余府哪里来的二小姐?
可随即她眸色渐渐深了起来,多了几分警惕之色。
“你叫什么名字。”
“余卿卿。”宋清妤清冷的声音响起。
这是谢英年帮她在户籍文书上取的名字。
余莹莹脑海里警铃大响,余卿卿,这名字跟她的也太像了。
听上去就是两姐妹。
莫非,她真的是父亲养在外头的私生女?
余莹莹有些懵了,但是她理智尚存。
一把拉过宋清妤,对着赖管事道:“赖叔,将门关好,今日谢绝见客。”
若她真的是父亲的私生女,在门口吵闹喧哗被人听去,岂非败坏父亲的名声。
她虽也有些气恼,父亲不声不响地弄这么一出。
但她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在余杭有如今的地位,皆是她父亲给予的。
若他父亲是个不修私德,名声败坏之人,日后便再也无人会愿意捧着她。
所以此事,最好关起门来解决。
“赖叔,你去书院请父亲。”
“你们跟我过来。”余莹莹朝着宋清妤说道。
余家的宅院有三进,主子不过四人,故而很是宽敞。
但虽如此,一路走来见到的下人并不多。
各处院落虽打理的纤尘不染,窗明几净,但少了几分精致,看起来尤为朴素。
这与外间传扬余山长俭朴清廉、淡泊名利很是相符。
余莹莹将宋清妤几人带到了她的院子里。
一声不吭,自个儿在一旁拿着书看,连茶水都没给宋清妤上。
拨云有些气不过,想理论,却被宋清妤拉住,对着她摇了摇头。
想必余莹莹是在等余山长,也好,她也觉得此事恐怕也只有当着余山长的面才好解决。
本以为谢英年打过招呼,而她昨日也令碧桃递过拜帖,今日应当会很顺利才对。
谁知道竟是这般。
看余莹莹这架势,是根本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不过好在很快,赖管事就来通禀,余山长回来了。
余莹莹放下手中的书本,看也没看宋清妤一眼,漫不经心道:“跟着吧。”
当她们来到主院待客的花厅时,便见余山长和余夫人等在那里。
宋清妤丝毫不避讳,打量起来。
只见余山长身形瘦高,面容严肃。
眉宇间透着几分沉稳与睿智。
身穿着简朴的儒服,衣袍颜色深沉,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自然的威严与高洁。
余莹莹见余夫人也在此,便对余山长有些不满。
她特意将人带到她的院子,避开母亲,就是为了先瞒着她,免得她伤心。
可父亲竟然先将人请来,看来真的很看重这个余卿卿。
“父亲。”
余莹莹的神色自然落入余山长的眼中。
他面色平静,开口道:“都坐下吧。”
“忘了先与你们讲,余卿卿,咱们余府的二小姐。夫人你与我的亲生女儿。”
余夫人愣神,惊恐地看着余山长。
怎么可能,她的小女儿分明是在她怀中断了气的。
每年清明冬至,她都还给她烧纸钱,这是从何处又来了个二小姐?
可多年对丈夫的信任,让她没有质疑出口。
而是等着余山长后头的话。
余莹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父亲,妹妹分明......。”
“她就是你妹妹。不过小时候体弱多病,京都里头有名医,便自小养在京都的友人家罢了。
现下她身子康健,自然是要回来的。”
“莹莹,你日后要好好照看你妹妹。”
余山长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后又对着宋清妤道:“卿卿,你多年未归家,想来十分陌生。
但没关系,你且安心住下,让你母亲给你安排个院子。
记住,这就是你的家。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余山长这几句话是在安抚宋清妤的心,顺势还带着保证的意味。
宋清妤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谢过父亲。”
余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宋清妤一眼,对着赖管事交代:“将二小姐安排在大小姐隔壁的院子里头。”
院子本就是收拾好的,宋清妤只用住进去便可。
“我的行李还在马车上。”宋清妤轻声道。
赖管事施礼,“二小姐,待会会有人将行李送到院中,请放心。”
他虽然也有些不明白这位二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余家是老爷说了算。
老爷说这位是二小姐,那她便是二小姐。
宋清妤颔首,行礼告退。
余莹莹气的还想开口,却听见余夫人道:“莹莹,诸大小姐一早便派人来说身子不爽利,母亲记得你不是要去看望她吗?
怎地这个时辰了还未出发?记住你父亲的话,要与诸大小姐交好,莫要让人等急了,快些去吧。”
余莹莹跺了跺脚,礼也没行,直接走了。
此时,厅中方剩余余山长夫妇二人。
余夫人神情犹豫,欲言又止。
余山长拍了拍她放在茶几上的手,说道:“受京中谢兄弟所托,替他照料一位姑娘罢了。”
三年前他曾入京一回,谢英年救过他的命。
他开口要他帮他安置位姑娘,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只到底是近日书院事务太过繁忙,忘了提前交代。
这才差点闹出事端来。
“可这姑娘没有自己的身份吗?”非要占用她女儿的?
余夫人很是不解。
余山长抚着山羊胡道:“想必是想弃了原有的身份,重新生活。”
他对宋清妤的身份并不感兴趣。
在他看来,不过是位姑娘而已。
恐怕是她与谢英年有了首尾,又身份有暇不能在一处,这才需要改头换面。
儿女情长罢了,没什么好打听的。
但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
“你让家里的仆从都客气些,还有莹莹,尤其要规束好。”
谢英年玄衣卫镇抚使的身份让余山长有几分忌惮。
总要将人照顾好,否则不大好交代。
“老爷为何要瞒着莹莹?”
余山长平静道:“莹莹年轻气盛,若哪日说漏嘴,怕是不大好。还是先瞒着罢了。
更何况,那姑娘说不定也待不久。”
谢英年的信上说了,那位姑娘极其擅长制香,想开个香料铺子谋生。
既是谋生,想必不会赖在余府不走。
余夫人点了点头,想起余莹莹又有些心疼:“可莹莹实在不喜欢那诸大小姐,老爷何必要让她去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