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天际滚过一道闷雷,厚重的乌云渐渐遮没明月,仿佛随时要倾泻一场暴雨。
拉希薇攥紧了斗篷边缘,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道。
“……好,我跟你们回去。但在这之前——”她的声音陡然拔高,\"青纹,我命令你向泽霖道歉,现在!\"
青纹愣了愣,与拉希薇对视片刻,忽然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遵命,拉希薇雌性。\"
他转向泽霖,行了一个极为礼貌的躬身:“真是……失礼了,一时没收住力道。”
抬起头的瞬间,嘴角的弧度加深,“毕竟难得出手,总是控制不好力道呢。”
泽霖摇晃着站起身,盯着青纹虚假的笑容,拳头紧了紧。
“从今往后,你们不许再对他动手!”拉希薇厉声接着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我而已 。”
“这是自然。剩下的一切您都无需担心。”青纹微笑,目光却越过拉希薇的肩膀,与泽霖充满敌意的视线相撞,\"毕竟,谁会为难一头爱保护兽人的善良雄兽呢?”
“希薇…你…”
泽霖摇晃着向前一步。
这一动,眼前的视线更加模糊,却仍固执地锁住她的身影。
拉希薇回头看他,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只轻轻摇了摇头。
“泽霖,你不用再为我担心,是我哥哥派人来接我了。”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眼中带着柔软,“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真的,很感谢。”
泽霖眸色一沉,“他们真的不会为难你?”
“嗯。”她用力点头。
“……好。”
闻声,拉希薇紧绷的肩膀不由松懈了些。
她最担心的就是泽霖会在此时冲动出手——那后果,她不敢想。
还好他没有。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的柔软已尽数收敛,声音平静:“走吧。”
追来的兽人们簇拥着她离去,脚步声淹没在渐起的风里。
泽霖站在原地,渐渐滴落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
忽然,走在队伍末尾的青纹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他的竖瞳在暗处泛着冷光,鼻翼翕动,随即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嫌恶:“海渊的兽,”他嗓音带着轻蔑,“你身上那股作呕的腥臭味,无论怎么遮盖都掩盖不了。”
泽霖身体一僵,目光死死盯着青纹。
“记住我的警告,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拉希薇雌性……”
“我不介意让你成为被撕碎的祭品。”
泽霖丝毫不惧,甚至扬起一抹冷笑:
“就凭你们这群连海风都承受不住的软脚虾?”
“..天真。”
青纹意味深长地看了泽霖一眼,转身融入雨幕:“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还能保持这份勇气。”
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幕中,泽霖紧紧握拳。
一声低吼从喉咙滚出——
“混账!”
—
“唰——!”
一道青色寒芒划过,扑来的雄兽堪堪躲过挥来的银追。
可身形还未稳,姜婳末就看准时机抬脚飞踹,位置正中扑来雄兽大腿。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那壮硕的身躯直接被踹飞出三米远。
这潇洒又十足力道的动作把月乐看呆了。
他的主人这么厉害?
“发什么呆!”
清冷嗓音炸响在他耳畔,月乐还未回神,后领已被一股精准的力道拽住。
眼前景物骤然颠倒,猫尾在空中本能地甩出,勾住飞檐翻身而上的刹那——
“嗤啦!”锋利的兽爪擦过他方才站立处的地面,在冰道上留下五道狰狞抓痕。
竟然有人偷袭他!
看清这一幕的月乐,眼眸骤然充满光亮,他感激地望着身旁的姜婳末,救他于生死之间,太厉害了!
“再敢走神。”姜婳末头也不回地冷声道,“我就把你扔给这群野兽当夜宵。”
话音未落,她飞速近身,反手如铁钳般扣住偷袭者的肩膀,右手银追便在月光下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
“啊!”
锋利刃口抵上喉结的瞬间,那偷袭的雄兽因恐惧叫出了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兽群中传来一道厉喝。
姜婳末眼尾微挑,锋刃堪堪停在动脉上方。
血珠顺着刃口滚落时,她冷冽的目光已扫过全场:“你们再上前一步,我就让他脑袋落地。”
青武缓缓从雨幕中走出,目光在姜婳末持刀的手上停留片刻。
他脸色深沉:“何必闹得这么难看?”抬手示意兽人们后退,“我们大人不过想请人做客。”
“哈!”月乐尖耳竖起,尾巴烦躁地拍打石面,他指着地面上的深深爪痕,“谁告诉你们这些野蛮兽请人用爪子请的?!我们连你们大人是谁都不知道!”
青武轻蔑地勾起嘴角:“野猫,又不是邀请你,你急什么?”
\"你!——\"气得月乐利爪\"铮\"地弹出,却被姜婳末一个眼神制止。
随后尾巴只能继续重重抽打地面,他怒气满满道:“这里可不欢迎你们,等巡逻兽听见动静赶来了,你们谁也跑不掉了!”
“欢不欢迎可不是你说了算。”
青武向姜婳末投来目光,似在打量她,又似想直接看透斗篷之下的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平静开口:“你跟我们走吧,大人要的人,从来没有带不回去的。”
姜婳末冷讥笑了笑:“就派你们几个抓我?你们那位‘大人’,却连亲自露面的胆量都没有?”
青武眸子深了深:“大人身份尊贵,岂是……”
“那就是不敢。”姜婳末干脆利落地打断,“既然连面都不敢露,又何必摆这些阵仗?请人做客不见人,你们不如直接滚回去。”
“让我们走?这可不是聪明的选择。”青武不怒反笑,却刻意抬高声音让整条巷都听见,“我想留在落冬河中岸的驯鹿部落也不想你做这样的选择吧。”
\"特别是现在——食物紧缺的时候。\"
敢威胁她。
姜婳末眼神一凝,肃杀之气顿时弥漫而出。
注意到她周身杀意涌现,几个戒备的雄兽立刻绷紧了身体,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青武不退反进,最后提醒:\"我家大人是诚心相邀。”
\"诚心?用利爪开路,以无辜族兽性命相胁。”她微微抬眼,忽而冷声:“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诚心?”
夜风卷着细雨弥散,青武喉结滚动,还未开口便听一声嗤笑。
“难怪。”她复而开口,声音轻极了,“你家大人只能躲在阴暗处当不见光的老鼠。”
青武后槽牙咬得作响,早已愤愤握拳。
他恨不能立刻撕碎这头驯鹿,他本就是爱直接动手的冲动性格,要不是谷主大人吩咐过不要动他抓活的,他也不屑于与这头驯鹿周旋这么久,早就该痛痛快快打一场!
雨势渐密。
与此同时,银追接触血液收集到的信息完整传入了姜婳末脑海。
巧合的是,眼前被她钳制的兽人拥有的种族血脉,竟让她想起一个人。
瑟伦……那个在雕刻石屋中被她踢碎膝盖的兽人。
他们的血脉波动竟如出一辙。
姜婳末瞬间猜到了什么,握着银追的手紧了紧。
是那家伙!
而就在青武以为威胁不管用,双方僵持不下只能动手时。
“带路。”
这声音来得突兀时,青武竟没反应过来。
被钳制的兽人突然再次发出凄厉惨叫——姜婳末干脆拧断他手腕,骨裂声在雨夜里格外清脆。
这是避免他趁松开之际偷袭的办法。
当然,兽人愈合能力强,她并觉得这招在以后会对这兽人有什么影响。
她甩开失去这战斗力的兽人,皮靴踏过积水走向青武。
“正好让我看看,什么样的'大人'养得出这样不懂规矩的狗。”
站在屋顶上的月乐看清这一幕反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随后他猛地意识到,眼前的桦陌并不是害怕或是迫于威胁。
这种感觉...他灵光一闪。
更像是在……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