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不喜欢人多聚众的地方……所以即使带他去了较为受欢迎的城市,景点,盛皿也会刻意错开人流量高的时间段……
某天,他被沿途的一片建筑群吸引去了视线,古色古香的,看上去还很神秘……
盛皿看出了他感兴趣……连这个地方都在想他们留下似的,天黑得极快,还起了雾,附近就有一个家庭客栈,拿了换洗衣物装在包里,他们下了车。
这里不是城市,只是一个说不上名字的边陲小镇。建筑和建筑之间紧密相连,隔了很长一段中间才有小巷,那个宽度也就只有一些年幼的孩童能够通过了。屋顶是用瓦堆砌成的,看起来年代都比较久远了,有着浓厚的地方特色……
交上租金,拿了钥匙上楼,放好行李又下楼。
现在是饭点,盛皿看着客栈里只有零星几人就让沈时砚先一步下去,只落后一小段而已,他就被搭讪了。
一个白瘦有些幼态,一个高大肤色较深,都是男人。被他们挡着路,沈时砚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其实是不容易挂脸的,但这两个人说的事情,他觉得很恶心,“我不要,请让开。”
盛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边。
这客栈的内部多是用木头盖的,房梁木柱……她下楼踩着那木梯咯吱咯吱的响声都把那两个的视线吸引去了。
她牵起沈时砚的手,问这俩人:“有什么事非得打扰别人吃饭呢?”
那俩人对视一眼,矮一点的白瘦男生退让一步,说:“那就等你们吃完饭吧……”
说完,他们两个就搂着上楼了。
沈时砚都不想吃饭了,他蹙着眉。
“不要让别人影响你的心情,我做小炒肉给你吃……”
他点点头。
盛皿牵着他去小厨房。
……
饭后上楼,那俩人还就真等着,不过是在他们自己的房门口。
真不巧的是,中间只隔了一个房间,盛皿松手,轻声道:“先进去……”
这客栈的灯都是那种用过很久的白炽灯,灯泡周围还布置蜘蛛网,光线昏黄黯淡,白天都跟傍晚一样。
等门关上,盛皿斜倚着门框。
那个白瘦男生走过来,他比面前这人矮了不少,还需要仰头才能和她对视,他夹着嗓子软软道:“今晚和我吧……”
他还特地化了妆,穿着的上衣很短,露出一截雪白的腰来,动作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天气已经很冷了,他发着颤,声音也有些抖。
盛皿开口就攻击力十足:“瞎吗?认知低到什么程度,男女都分不清?”
这个人说话都很对他的口味,他一点不生气,迅速改口道:“姐姐我也可以,真的……”
那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眼神都变了,变得更加直白……
盛皿退开一大步躲开袭来的双手。
白瘦男生落了空,他咬着唇一脸委屈,眼角还挤出几滴泪花来,圈里人都吃他这套的……
“我想,拒绝应该很明确了,如果你们听不懂人话我也不介意动手,或者,见血我也是愿意的……二位随意。”说完,她绕开面前这人,开门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沈时砚坐在床沿,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皿蹭了下他的脸,“怎么还不去洗澡?”
他抬眼看她,想说什么却只“嗯”了声。
都洗过澡之后,灯也熄了。
盛皿圈着他,沈时砚躺在她臂弯里。
他没有睡,好久之后他才开口问:“你们说了什么,那么久?”
本来就等着他说话,盛皿立刻就给了答复:“说拒绝的话,只是他们好像听不懂。”
“你喜欢那样的吗?”鲜活又年轻,和他完全不一样,他不免忧心起来。
盛皿唇角噙着笑,道:“不喜欢,只要你。”
这话她随口就说出来了,却让沈时砚没了一点睡意,扑通扑通……他双手抱在胸前,试图掩盖那吵闹的声音。
“睡觉了。”盛皿空着的一只手轻拍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沈时砚闭上眼,意识渐渐模糊,最后他还想,盛皿是不是也会唱歌呢……
……
碰到这样的事,第二天他们就早早退租了。
清晨雾气朦胧的,还下着小雨,空气格外冷。
盛皿想让沈时砚在车里等,她去找住宿的地方,但他还是跟来了……
她撑着油纸伞让他小心些,青石板路滑……许久许久之后,一个开门的都没有。
忽的,一阵沙沙的铃铛声传来,雾里走出个年轻靓丽的女孩来,她身穿彩衣,挎着个竹篮,里边满满的收获,是菌子。
那铃铛声来源她衣摆上坠着的银饰……
“外地人哩,没地方住?”她看对面没反应,咳嗽了下,话语也有了改变,“我叫施云,如果是没有住处,我可以带你们找地方休息……”
盛皿露出个礼貌的微笑,“麻烦了。”
只见那叫施云的年轻女孩随手就推开了一扇门,“来。”她跨上台阶走进去,没了身影。
盛皿收了伞紧随其后,沈时砚跟着她,手一直紧紧牵在一起。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间祠堂,里面灰蒙蒙的,仅有烛火亮着一些暖黄的光……
施云没做停留,她跨过一个门槛继续往里走,盛皿牵着沈时砚跟随。他们没有办法并排走,因为里面太狭窄了,就像一个隧道,四通八达的,还漆黑一片,只幸好没有什么障碍物……
这种完全黑暗的环境其实很压抑,但盛皿不觉得,沈时砚也是。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们才出来。
现在这场景就像鬼打墙一样,跟他们刚进门的那里,环境几乎完全一致。
施云继续走,她说:“我们这里的建筑就是这样的,都一样,也少有你们这样的外地人来……”
这次走的路没那么长,她终于是停下了。
叩叩——叩叩——
“阿婆啊!侬归啦……”
没一会,一个有些佝偻的和善老人打开了门,将他们迎进去。
施云和她几个阿婆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带着盛皿他们上楼了。
二楼有不少房间,她将好几个房间一同推开来,“这几间都是客卧,你们是光临这里的首……两位客人。”
盛皿还就真不客气,她都看了看,选了一间采光和看景都不错的。
定好后她就想给钱,施云不要,但也不是白让他们住的,“你应该是会治病的吧?等你们休息妥帖了,麻烦帮我阿婆看一下……”她说完就下楼了。
客卧很干净,甚至是有一股很浅淡的香气,无害的。
太久没有人住的地方,可能会有霉味,开窗通风,熏香,养绿植都是很好的解决办法。
盛皿铺好床就拉着人躺下了,“睡个回笼觉。”
沈时砚应声,再没多说一句。
睡眠不足加上七弯八拐的,他坚持得够久了。
盛皿就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她并不想睡觉。
其实,人类维持正常生活的一切必要行为,她都不需要。
她没有体温,所以很喜欢人类身上的温度。
对沈时砚,除此之外,她还乐于看到这个被她牵动情绪的样子,她试图理解他,体会他,最后好像只成功了一半……
本就不抱希望,更不会有失落。
她总是好奇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情绪呢?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永远不会失去兴趣。
沈时砚睡到自然醒,一睁眼就对上了盛皿的眼睛。
眼睫扑闪着,他慢慢靠近……
盛皿却问:“干嘛?”
双方的距离本就近在咫尺,现在更是毫米之差。
这是一个拒绝的信号,沈时砚虽然觉得盛皿是在逗他,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后退。
何止是他有试探呢……
他后退,盛皿就靠近,直至吻到他。
“笨蛋。”
“傻瓜。”
沈时砚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