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空无一人,茶几上收拾了个干净,4399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有一段时间要住在这里,她没叫醒4399,自己出去了一趟,下午两点才回来。
她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吃的。运货师傅帮忙搬进来,包装好的大箱小箱全部都堆积在客厅的空地上。
这动静给4399弄醒了,它如今是只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现在没它能做的,它只能干瞪眼。
盛皿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分类放好了。
【老大要住在这里吗?】
盛皿睨它一眼,“明知故问。”
4399飞到她身边,吹起彩虹屁:【我就知道老大是个有爱心的……好人!】
盛皿走进厨房,她在水槽里放了一半的水,将一些新鲜海产放里头浸着,又撒一些盐进去。
她斜倚着岛台,轻笑,“说这话真是难为你了。”
4399回忆了一下,才道:“按照人类的标准,老大你确实是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
盛皿捏了捏后颈,道:“可我觉得,好人,不好听。”
那更像是一个标签,桎梏着人的一举一动。
4399从离开那个地方就一直跟着她,但4399始终不明白它的老大要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不管怎样,它始终都会在它老大这边的。
太阳的光辉黯淡下去,日落黄昏时,盛皿开始做饭。
将海鲜又清洗几遍,沥干水后改花刀……没多久,香气一路飘进4399鼻子里。
整整一锅,盛皿只盛出三分之一,道:“剩下的,你吃吧。”
4399开心地仰天“嘎嘎”两声。
盛皿进房间的时候,星卡正从浴室出来,他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衣服不是他的,穿在身上太大了。
他迟钝地眨眼,头微微歪着,直勾勾地望着来人,似懵懂小动物一般的眼神。
“你现在还不能沾水,有没有不舒服的?”盛皿跟他交流有障碍,她还是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大不了再被抓一次。
手掌贴上额头,星卡微昂起下巴,他嗅了嗅这个舒服,还冰冰凉凉的气味。
温度正常,她把碗递过去,“吃完放床头。”她还指了指那个地方。
星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来,他“啊”了声,张着嘴。
“用这边上的叉子,你能做到。”盛皿又指了指碗沿。
星卡看懂了,他摇头,迈着小步又躺上床。
他没有闭眼,而是偷偷瞄向门口位置,那里已经没人了。眼眸黯淡下来,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盛皿并没有多好的脾气,那碗海鲜最后进了4399的肚子。
她还给他买了合适的衣服,第二天得到的回应还是摇头。
他好像是不习惯穿衣服,扣子松了他也不管,光着一双腿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
受着伤,没办法强制他穿。
盛皿拿着四角裤,告诉他:“这个,必须穿。”
她的神情不容置否,也不容抗拒。
星卡十分不情愿,但还是穿上了。这对他来说有些束缚,后面慢慢的,也习惯了。
盛皿买的衣服他一件没穿过。
他不仅占据了她的房间,连同衣柜,里面那些她没穿过几次的衣服,他都穿在自己身上。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就一看人眼色的小孩儿,有些事你不惯着他,他就会自己做,要是惯着他,那真是,得寸进尺……
星卡确实没成年,脸都还没张开,在盛皿面前小小一个。
浅一些伤好得差不多了,他也可以正常说话,只是盛皿还是听不懂。
每一天,房间的灯都从黑夜亮到白昼,因为星卡要开着灯才肯睡觉。
盛皿一如既往地送饭,从那天之后他就开始自己吃了。
不出所料的,星卡又开始了他的“破坏行动”。
房间里到处是他的抓痕,不过这次,他抓的是自己。
盛皿快步上前,碗被她搁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她抓住了他的双手。
星卡把衬衫脱了,腰上的绷带也被他撕扯掉,落到地上,上面还沾着血。
伤口愈合会发痒,但盛皿没想到他会抓伤他自己。
双手都被抓住,星卡仰头,不满地冲盛皿哈气。
盛皿放开他,“安静!再抓,就把你铐起来。”
腹部渐渐愈合的伤口又渗血了,还多出好几道纵横交错的红色抓痕。
星卡垂着眼,他的气色不太好。
房间里弥漫着低气压。
盛皿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她从衣柜下面拿出一个药箱来,用棉球将渗出的血擦干净,在那几道伤口上又重新上药,最后再缠上绷带。
做完这些,她直起身,把他脖颈上的绷带也解开来。
这里抓得没那么重了。
刚才的事又重复一遍。
盛皿道:“反正你也能行动了,不想治,可以走。”她把被扔到一旁的衬衫重新给他穿上。
往外走时忽然被踩了一脚,星卡光着脚丫,张开双手,急忙挡在她面前。
他眼眶里含着水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不再想看到,这个人远去。
盛皿忽然问道:“你的警惕心呢?”
她看得出,他身上的伤是某些心理不健全的人造成的,这种人就喜欢虐待比自己弱小的动物。
他在成长期,各方面状态弱很多,才被抓到,伤害。
除了最开始的那点攻击性,后来到现在他最多的也就只有哈气……
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信号。
星卡只能从语气和场景中,分辨,判断大概意思,这次没听懂,他向她走了几步。
盛皿侧身绕过他,往外走。
一些不成句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听见了,还是听不懂……
最后房间里就只有星卡一个人,他缩在墙角,脑袋埋在膝上,像小时候一样。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盛皿还是到房间查看了一下,星卡还是在那个位置,不过他好像睡着了。
盛皿走过去把他抱起来。
刚沾上床,人就醒了。
星卡抱住一切能抱住的东西,身体像八爪鱼一样缠绕上去。
盛皿被压倒,她没完全沾上床,靠手肘撑着,一双手攀上她的肩,腰还被双腿圈住。
这几乎是瞬间的事。
盛皿不是来不及反抗,而是不能。
真是个麻烦……
星卡睁开双眼,看到是盛皿,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盛皿没给他好脸色,她冷冷道:“下来。”
星卡摇头,抱着的手臂紧了紧。
“我并不想再说第二遍,你不要不听话。”盛皿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