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他的语调染上了哭腔。
……
“你,根本不喜欢我……”沈时砚直接给她定了罪。
盛皿反问:“难道你就喜欢我了?”
沈时砚急切道:“喜欢,我喜欢的,只喜欢你一个……”
“谁喜欢谁?”
“我……你。”
不愿意说就不说,盛皿也不逼迫,她道:“睡觉吧。”
沈时砚摇头,“现在不要。”
“你不要睡觉,我要。”
“不,我不许……”他还搂住了她的脖颈。
盛皿被他的举动引的发笑,她道:“你又拦不住我。”
沈时砚象征性地落了几滴泪,他说出一套因果关系来:“你这样,我感觉很受伤,你应该补偿我,所以,现在,你要听我的……”
盛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她脸上似笑非笑的,“嗯,那我听你的,你想怎样呢?”
“像之前……”沈时砚细声细气地说。
他脸上藏不住事,更确切说,是在盛皿面前,无所遁形。
“原来是记得的,还都能想起来……”
那个“都”刻意延长,咬字也加重了几分。
“……蓄谋已久了,是吗?”
沈时砚喝了酒,肌肤都泛着红,他很诚实地点着脑袋。
盛皿感觉抱着个暖炉似的。
……
夜半时分,沈时砚叫着盛皿的名字,人却还在梦里,他的神情不安又无助,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认识你,为什么……”他说着说着,眼尾都沁出泪来。
他从不刻意卖惨。
对此,他甚至是排斥的,他不要盛皿的可怜……
盛皿之前都只是安抚,这次,她没有再沉默,她套了他的话。
她的视线不曾离开他,就这样一直注视着……
天亮了。
沈时砚醒来却没起,盛皿在给他揉腰。
昨个半夜下了雪,外面屋檐和地上都是,现在还下着。
“生气了?”
“没有。”沈时砚醒来就一直背对着她。
“是吗?”
……沈时砚按住她,下意识说:“我不了……”
盛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他上升的体温。
沈时砚转过来埋进她怀里。
盛皿问:“看雪吗?”
“哪里?”沈时砚的声音低低的。
“外面,昨晚下雪了。”
盛皿坐起身,沈时砚也被她一并带起。她放开他迅速下床,接着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她拿了很多保暖装备,然后一件件给他穿戴上身……
起先盛皿只是喜欢投喂他,到现在,她又多了一个爱好,装扮他。
沈时砚现在就是一只化成人形却保留动物特征的米白色小狗。
盛皿在给他整理围巾,就听见他问:“要穿戴这么多吗?”
“要,昨晚气温又低了很多呢,只是你不知道。”盛皿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整理好,她带着他走出门,就听见那个默不作声的人来了句:“怪你……”
“你说得对。”她应和着,转而牵起他继续走。
大堂里,施云她们也起了。
大门开着,有冷风和簌簌的雪花飘进来,它们落到地面上,迅速化成水滴。
互相打了个招呼,盛皿和沈时砚跨过门槛,走出去。
地面上也积累了一层雪,那个厚度到脚踝的位置。踩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松散的雪都被压缩成薄薄一片……
沈时砚没亲眼见过雪,他摘掉一只刚戴上没多久的手套,用手接雪的同时还瞄盛皿一眼,看她有没有生气什么的。
盛皿站在他身后,说:“没关系,玩雪也没关系,不过我会定时间。”
也不知她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相机,对着他就是“咔嚓咔嚓”几声。
雪花在手心里融化了,沈时砚摩挲了下,他歪着脑袋,问:“可不可以一起拍?一张……”问完又一副后悔的表情,他咬了下唇,“我收回那句话……”
盛皿走近他,“为什么要收回?”
“我只是不怎么喜欢镜头,如果是你要的话,我并不想扫你的兴。”
沈时砚眼眶发红,他咬牙抑制着喉头的哽咽。
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一句话就能牵动他的情绪,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他想拍全身的,盛皿只好请施云帮忙。
施云不用教,虽然这个镇子落后,但她好歹是读完了大学的,正常使用手机,相机这些,她没有问题。
她连着拍了好几张,还叫那两人动一下。
沈时砚要么笔直站着,要么抬手比耶,左手比完,比右手。
盛皿牵引着他变换了几个动作,最亲昵的,是弯腰吻手背。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吻当然是实实在在地落到手背上,直接给沈时砚闹了个脸红。
拍完施云把相机还给盛皿,盛皿又把相机放在沈时砚手里。
“谢谢。”
施云笑了笑,她返回到大堂里又忙活起来。
沈时砚看完凑近盛皿,他神神秘秘道:“那天晚上,我听了故事,她们和我们的关系是一样的,我才知道……”
他是个情感迟钝的,很多时候他都封闭着自己,不去感触外界。所以,他真的看不出来。
“我知道。”
“呆瓜,喜欢都意识不知道。”
沈时砚环住她的腰,小声说:“我喜欢你……”
唇角牵动了一下,盛皿疑惑道:“什么,我没听见?”
沈时砚仰起脸,他把围巾往下压了压,吞咽了几下他才又重新能说话,“我,沈时砚,喜欢,你,盛皿。”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雪花纷纷,还有一朵恰巧落到显眼的地方。
盛皿吻了吻他的鼻尖,她温声说:“嗯,这次我听到了。”
心跳声盖过风雪,沈时砚好想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