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班学子在孟云乔进书院后一直被碾压,虽平时说说笑笑玩儿的好,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情绪在的。
难得抓着一个能出出气的机会她们岂能放过,一个接着一个轮番给孟云乔敬酒。
饶是酒量不错的孟云乔也有些吃不消,醉是没醉,但架不住酒这东西涨肚子撑得慌啊。
沈言喝的迷迷糊糊偏头一瞧这帮人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拎着酒壶起身微晃悠着用身体半掩住孟云乔给她挡酒。
“她还得洞房呢,来,都跟我喝,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呢,来,干了”,沈言拎起酒壶就要往嘴里倒,被孟云乔拉住手臂才只喝了一小口。
孟云乔抬手摸向发髻,从绑紧的发髻中摸出一根银针,避开众人视线,用衣袖做遮挡给沈言刺穴醒酒。
酒精在人身体里堆积太多吸收不了就是毒,伤脑也伤身。
两人合力效率就是高,几杯酒下肚轮到乙班学子们迷糊了,有聪明的怕自己喝多丢人反过来帮孟云乔挡酒,孟云乔趁她们不注意拽着沈言溜走。
“送沈少婧去她的院子,醒酒汤别忘了给她喝”,孟云乔把人交给晚秋,自己大大方方走回新房。
婚礼上适当玩闹是添喜气,凡是心里有数的人都不会闹的过分让彼此难堪,所以即便她当着她们面走她们也不会在意,最多打趣两句罢了。
“嘎吱”,开门声响起。
内室坐在床边的周思羽听到开门声下意识攥紧手指,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父亲给他的册子他怕别人瞧见一直在想要不要看,他还没想好呢妻主就回来了,这,他...他还不会呢。
孟云乔挥退小厮走到床边就瞧见周思羽左手微微有一点软润指甲的大拇指在抠右手食指指腹。
“莫怕,我不吃人,你再抠下去手指就破了”,孟云乔边说边俯身前倾伸手帮他把抠的泛红的手指分开。
醇厚的酒香在她靠近的瞬间钻进周思羽鼻腔,脊背僵住,身体自上而下一瞬间像是熟透的苹果。
湿漉漉迷茫又带着些害怕的眼眸,因方才用膳唇脂有些许褪色的唇,在烛火映照下格外勾人。
“妻,妻主,思羽不怕,妻主劳累一日该沐浴了,沐,沐浴后思羽伺候妻主歇息”
周思羽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说出的每个字都很烫嘴。
“既然你说不怕那我就信你不怕,我是一个女子不如你们男子心思细腻,日后你若是有不舒心之处或是想要什么和我直说便是,直来直往不猜忌你我的日子才能舒心过下去”
“思,思羽记住了,思羽,思羽伺候妻主沐,沐浴吧,再晚,再晚水要凉了”,周思羽说完猛的起身,毛毛愣愣的样子险些撞孟云乔身上。
“慢些,我洗过了”,孟云乔伸出手臂扶住他,以防他摔倒。
周思羽这一撞二人本就离的极近,她扶着周思羽手臂,周思羽仰头望着她,瞳孔中是她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温柔的脸庞。
孟云乔低下头,微弓着身体。
周思羽呆愣愣看着妻主明艳动人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一刻他仿佛看到妻主明亮的眼眸中含着星辰,闪烁着无数颗耀眼的星星,只需一眼,便能夺人心魂。
两抹温热相贴,周思羽眼睛瞬间大了许多。
身体忍不住颤栗,眼神逐渐迷离。
孟云乔虽是新手上路,但有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短剧啥的辅助,理论是不缺的,面前又有个现成的实验品,很快就掌握了关窍。
单手护在周思羽脑后,护着他后仰躺到床上。
烛光摇曳,火红的床幔随着烛光轻摆晃动。
离开生命之源的鱼儿胡乱蹦着拍打鱼尾,试图挣扎束缚。
在鱼儿努力之下,濒临缺氧的前一刻,跃入海中。
翌日一早,周思羽缓缓睁开困倦干紧的双眼,下意识抬手去揉眼睛,瞧见自己白皙没有遮挡的手臂昨夜记忆顷刻涌入脑海。
羞的他连忙裹好被子,动了动身体躺的笔直。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父亲说的那种疼痛。
“大夫郎醒了,奴伺候您更衣”,陪嫁而来的怀绿端着水盆进来,瞧见床幔掀开了快步而来。
“不,不用了,我自己穿,妻主呢?”,周思羽声音中透着明显的沙哑。
“家主去洗漱了,大夫郎也起身吧,该去给嬟夫敬茶了”
“好,你去把给弟弟们准备的见面礼找出来带上”
“是”,怀绿行礼退下,嘴唇抿的紧紧的,他发自内心为自家主子高兴,可谁让他家主子脸皮薄呢。
孟云乔洗漱好后回到新房,悄悄在茶壶里扔了一颗她刚配好的润喉药丸。
她的舒心,周思羽的颜面,在有能力时皆可兼得。
洗漱后,周思羽连喝了两杯茶,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回来。
“大夫郎今日气色真好,脸颊红红润润的,今日都不用涂脂粉了”
怀绿把玉钗插入自家主子发间,惊奇感慨,一夜之间主子脸色和皮肤变化怎的如此之大。
“快些,就快到卯时了”
“大夫郎放心,今日不涂脂粉,只涂唇脂,很快的”
收拾整齐,周思羽带着陪嫁小厮捧着装有见面礼的匣子急匆匆离去。
甚至没来得及和孟云乔打招呼说明去处。
想着周思羽是正夫,日后要掌管后宅。又刚嫁进来和府里人不熟悉,孟云乔放下书卷,起身慢悠悠跟上。
她到中堂时,她父亲正笑脸如花的和周思羽说笑,瞧周思羽羞红着脸不敢看她的样子不用猜她都知道在聊什么。
“云儿来了,过来坐。正好今日你们妻夫二人都在,爹就把掌家之权交给思羽了。西跨院思羽还没去过,里面住的都是你母亲的后院和他们所生的庶子。
待会儿他们都会过来拜见你,你是云儿正夫,掌管孟家后宅,他们若是对你不敬,不必忍让,该收拾就收拾,你初入府和他们还不熟悉,若是抹不开面子就来找爹,爹收拾他们。
或是爹暂时替你管着他们,等你把府里大小事情都弄顺手了再接管他们”
反正他是不想管了,谁爱管谁管!
“母亲后院思羽管起来终归好说不好听,且府中杂事不少他也需要一段时日适应。
父亲是母亲正夫管着他们天经地义,若是父亲嫌他们吵闹不如直言告诉他们,谁敢闹事,立刻收拾东西滚回同安。既然好日子不想过,那是生是死全靠自己本事”
孟云乔靠着椅背,说的随意。
这番话她和父亲,和母亲后院那些人都说过,她今日旧话重提是想看看周思羽的反应,也是告诉周思羽她是个什么脾性。
人嘛,不管什么关系,只有明确知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才不会想要一次次作死去试探。
界限这东西,一旦过了,那就退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