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12年。
扶苏当皇帝的第六年。
某天。
咸阳宫。
嬴原独自一人来到咸阳宫,奶声奶气地向扶苏说道,“父皇,父皇,儿臣有一件事情特别好奇耶……”
扶苏从正在批阅的奏折中慢慢抬起头来,故作气恼地说道:“你个臭小子,现在还学会卖关子了,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嬴原眨巴着他明亮的大眼睛,调皮地说道:“父皇,你冤枉儿臣啦,才不是呢!我哪有啊?”
扶苏语气没有起伏地对嬴原说道:
“哼,你一个小屁孩,一天不好好跟着你师傅姬芮在太学府里读书,整天逃学来朕这里问东问西!昨天的《唐诗三百首》需要背诵的那个篇目背过了没有?”
“哼,父皇,我要告诉母后,你一点都不爱我!哼,整天就知道让我背诵《唐诗三百首》!”
扶苏哭笑不得,遂反问道,“嬴原,你给父皇说一说,父皇怎么就不爱你了?父皇让你背诵《唐诗三百首》就是不爱你?”
嬴原小嘴撅得老高,一板一眼地说道,“哼,父皇,我简直都不想说你……你……你对我没有耐心!”
嬴原说完,双手插腰,小嘴撅得老高,全然一副谁也惹不起的样子。
扶苏一脸无奈地摇着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来。
扶苏用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嬴原,沉默片刻后,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违心地说道:
“嬴原啊嬴原,你究竟想要问父皇什么问题呢?父皇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说罢,扶苏轻轻抬起手,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等待着嬴原的回答。
“父皇,儿臣特别好奇,你到底是多大年龄的时候被皇爷爷封为太子的?”
扶苏挑眉,狡黠一笑,“哦?嬴原,你想当太子?”
嬴原撅着小嘴道,“父皇,儿臣只是好奇罢了,问一下而已,儿臣可不想当太子!”
扶苏一字一顿地说道,“嬴原,你告诉父皇,你—为—什—么—不—想—当—太—子?”
嬴原一本正经地说道,“回父皇,当太子实在是太累了!”
“哦?你的几个哥哥和弟弟,他们都想当太子呢,你竟然不想当太子?”
“儿臣才不想当太子呢!在太学府里上学的王丹妮和李轩逸告诉儿臣,要是以后谁当了太子,谁以后就要当皇帝。当皇帝实在是太累了,就像皇爷爷一样,都累病了呢!儿臣可不想得病,儿臣现在只想躺平!”
扶苏噗嗤一笑,刚才喝到嘴里的水,竟然都喷了出来,心里暗暗思忖道:
“晕死,这个臭小子,他竟然说当皇帝太累,会累病,他要躺平?”
扶苏故意不回答嬴原的问题,明知故问道,“王丹妮是谁?李轩逸又是谁?”
“父皇,父皇,你不要岔开话题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扶苏故意逗他,“什么问题?”
“哼,父皇,我只再说一遍,你要是再不认真听我的问题,我就不要你这个父皇了!哼,你要是再不好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要去找皇爷爷评评理!”
“好好好,你说吧!”扶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臭小子,为了问这个问题,你不仅逃学,还把你皇爷爷都搬出来压你父皇啊!”
“父皇,你到底多大年龄的时候被皇爷爷封为太子的?”
“公元前219年,朕20岁的时候。”
“姑姑呢?姑姑什么时候被封为长公主的?又是什么时候被皇爷爷封了汤沐邑?”
“嬴原,你一天天不好好读书,心里净想一些大人的事!难怪姬芮老师说你上课不专心呢!”
嬴原小嘴撅得老高,脆生生地冒出来一句话,“哼,儿臣才没有呢!”
嬴原拉着扶苏的手,撒娇道,“父皇,父皇你就告诉儿臣嘛,你告诉儿臣,儿臣就不来烦你啦!”
“好好好,告诉你……告诉你!”
扶苏语气没有起伏地说道:
“也是公元前219年,你姑姑20岁的时候,被封为长公主,汤沐邑也是你姑姑20岁时,你皇爷爷分封的。”
嬴原听扶苏这样说,一本正经地问道,“父皇,姑姑和你同岁?”
“嗯。父皇和你姑姑同岁。”
嬴原眨了眨他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父皇,你和姑姑,你俩是双胞胎?”
“对,我和你姑姑确实是双胞胎。”
“父皇,你是多大的时候登基的?”
“22岁!”
“这么年轻?”
“父皇,你登基的时候,皇爷爷多大年龄了?”
“嬴原,这个问题,父皇要考考你!”
“父皇,那时候皇爷爷是不是42岁?
扶苏不可置信地说道,“哦?谁告诉你的?”
嬴原骄傲地说,“没人告诉儿臣,这是儿臣自己算的!”
扶苏挑眉,不可置信地看向嬴原,“你……自己算的?”
“父皇,你不相信儿臣?你想想看嘛,你和皇爷爷相差20岁,你登基的时候是22岁,所以,皇爷爷退位的时候是42岁!”
“嬴原,父皇要告诉你,父皇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学习可认真了呢……嬴原,既然你脑瓜子这么聪明,那就要好好学习,不学习怎么行?”
嬴原调皮地说道,“是,父皇,儿臣遵命!”
片刻之后,嬴原又继续说道,“父皇,其实,儿臣今天来是要给你唱一首歌!”
扶苏一头雾水,好奇地问道,“唱歌?什么歌?”
“父皇,我唱给你听!”
只听嬴原奶声奶气地唱起来:
“四海毕,九州聚,书同文,车同轨,修筑驰,焚书坑儒,万里长城,德兼三皇,功盖五帝,啊......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事,帝号始皇,世世永昌……”
扶苏静静地听着嬴原唱得这首歌,思绪渐渐飘向了远方,眼睛也渐渐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