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钱的王鹤满面红光,他数了数我们的人数,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我,陈建军,王初一,吴大海,林重生,王鹤,武三,李存孝。
王鹤道:“八将归位,炉内点香,该拜把子了吧?”
我摇了摇头。
王鹤有些难受的道:“阿成兄弟,这拜了把子跟不拜把子总感觉缺了点啥。”
我默默的点了根烟道:“我们这群人目前为止,是刚拉起来的班子,鹤哥,你说你叫王鹤,那你就叫王鹤,武三大哥,你说你叫武三,我不追问,我没别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做成了事儿,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会饿着大家,可说到底,我们是因为利益而聚拢起来的班子,到目前为止做的两件事也都很成功,大家也都吃到了甜头,可退一步说,我们每一次都能成功吗?我们每一次都能赚到钱全身而退吗?”
我扫视着众人,众人皆默不作声。
“不能,起码我自己自认是不能的,我再问一句,如果没有利益,我们这群人还能聚在一起吗?一个人得势的时候,满天下都是兄弟,只有在失势落魄的时候,才能看清楚牛鬼蛇神,拜把子很简单,一炉香一句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们现在只能说是朋友,等我们一起经了辉煌过了落魄,到时候还能聚在一起,到时候才算是兄弟,那时候磕不磕头其实也不重要了。我说的话可能比较难听,但是我也只认这个理,做兄弟,在心中。”我道。
王鹤拍着胸脯道:“阿成,得,我认你这句话!”
师兄也笑着道:“千门有句话,宁学桃园三结义,不羡瓦岗一炉香,伏羲爷堂前坐,英雄好汉站跟前,阿成说的没错,关系是处出来的,于危难处才能见真情,就比如说我,我最好的兄弟,当年跟着我也算是辉煌过风光过,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桃园三结义的分量,中年以后,才知道那三兄弟的情谊,不经生死,莫谈感情。”
我的话,无疑是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让刚才大家喜悦的气氛都降温不少。
但是我觉得我没有错。
宁可把话说的难听点。
也绝对不能把事儿做的难看。
我走出了屋子,坐在台阶上,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师兄跟吴大海俩人也默默的走了出来。
我苦笑道:“我是不是扫了大家的兴了?”
师兄摇头道:“你没错,实际上你要刚才被那气氛感染真的决定立炉子插香才是错的,男人,特别是你这岁数的年轻人,太容易被气氛感染了,喝两杯酒,话一投机,恨不得立马歃血为盟,可这样的关系来的快,去的也快,难得你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理智,这一点比我强,当年我辉煌的时候,谁要是叫我一声林总或者林哥,说两句奉承的话,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人看。”
说完,师兄道:“阿成,我很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你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心性。”
我摇头道:“我什么也没经历过,正因为我不懂,我没经历,我只能把师父的书当成圣经,我自己没本事,发扬光大我做不来,照本念经抄答案总不会错,师父说男人不能惜命我做了是对的,师父说遇到大事要静气我也觉得是对的,师父还说得意之时当自省,这句话我自然也认。”
师兄愣了愣,苦笑道:“我觉得你是在打我的脸,答案在书里,我抄都会抄错?”
——祥云寺兴建于北宋年间,在道光年间曾经修缮过,后来在特殊时期被掀翻,后来当地的商人捐钱重修,在祥云寺的旧址上盖起了新的大雄宝殿,比起以往的古寺要辉煌气派的多的多,当地人信佛,初一十五香火鼎盛,平时也有小情侣或者善男信女也都前来上香礼佛,方怡就是祥云寺里的居士,除了在初一十五的时候过来帮忙之外,平日里则是在佛堂里跟着方丈诵经静心。
她的世界很简单,就是家,祥云寺,两点一线。
她似乎已经对红尘俗世产生了厌倦,一心皈依佛门。
这些都是表哥陈建军蹲来的信息,在那件事儿完了之后,我也在寺庙里见过几次方怡,不同于何婉月的冷艳,这个阿旺的正宫看起来并不是惊艳的漂亮,却很耐看,干净的齐耳短发,略微发福的身材,脸上若隐若现的鱼尾纹,但是这种岁月沉淀的沉稳绝非是何婉月可以比,俩人站在一起让人分辨,哪怕是个孩子都能立马分辨出谁是正宫娘娘谁是精通魅术的狐媚子。
这几天,我猜方怡的心不静,至于为什么猜到的,是方丈告诉她最近会有琐事登门,命犯小人,甚至有血光之灾。
至于说我是怎么猜到的,并非是神棍,而是通过赖鼎文。
准确的说,我找到了赖鼎文,还了他给我的那笔钱,顺便找他帮个忙,让他给方怡提个醒,最近可能会有麻烦,结果赖鼎文知道方怡在祥云寺当居士之后,说他说话绝对没有方丈好使,这才有了我的料事如神。
三天后,方怡果然遇到了麻烦。
她在出门来祥云寺的路上,被两辆车堵住,两辆车七八个人,一个个流里流气,尽管隔的很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其中的几个人,正是当时在家乐园超市门口埋伏的那几位,方怡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女子,却在那些人破开他车窗的时候拿出了防狼喷雾,猝不及防的把喷雾喷到了迎面的那个人脸上,然后从包里抽出匕首就开始乱刺,伤了其中一人的胳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那几个人把方怡从车上拉出来往山边拖去的时候。
我掐灭了烟头,对着车后面的的武三和吴大海道:“上!”
吴大海道:“阿成,你在车里等,五分钟之后你过来。”
我点了点头。
走下了车。
王鹤有点紧张的道:“他俩能行吗?”
我笑了笑。
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