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手之树
正如当初第一次来到交界地时，我们在漫无边际的白雾中行走着。
只不过当初的我是由一只金色的蝴蝶牵引而来，而其他的褪色者们则是感知到了玛莉卡女王的赐福之光，而向前走去。
如今，在这片茫茫白雾中替我们引路的则是那些指头女巫。
依照梅琳娜所言，她们的灵魂被囚禁在了此处，为了保证这一条通往交界地的灵之回路能够畅通稳固，而不断徘徊着。
在幽影之地被解封之前，米凯拉就是通过这种办法，将幽影地的部队，还有他的力量送往交界之地的吗？不过，他究竟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指头女巫的。
而且与游戏里，阿褪能够在幽影地与交界地随意传送不同。
就像正常情况下，人死就无法复生，在幽影地被彻底解封之前，一旦坠入这片死亡之地，就无法离去，即便单靠着神之门的力量，也难以实现。
否则，梅瑟莫就不会一直找不到回交界地的办法，毕竟，他的火焰之军也已经算是完全镇压了角人，而他的火焰又能够轻松破解艾尼尔·伊利姆的幽闭之影······当然，似乎也有这个母控一心只想着镇守幽影地的缘故。
总之，现实世界中，想要离开幽影地并非易事。
当初，黄金的王子葛德文也只是用自己的死亡，强行冲破了从交界地通往幽影地的一小个口子，而叫米凯拉能够跟随着他的足迹，踏上那片领域。而直至他的灵魂彻底消散在了幽影之地，甚至力量都叫那些藏在墓地当中的穿着一身黑色破衣服的角人腐朽魔法师们给夺去，都没有找到回交界地的办法。
所以，这个疑问其实也一直笼罩在我的心头。
——当初的米凯拉，是究竟怎么做，才找到了从幽影地返回交界地的办法的？
只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加上一踏上幽影地，我也是被各方各面的力量推着跑，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无关紧要了。
而现在正好有时间想一想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本来，我是想请教安帕赫的，毕竟老爷子也算是在米凯拉手下多时，甚至当初蒙格从圣树艾布雷菲尔掳走米凯拉，以鲜血阴谋破解了第一次罗德尔保卫战的危机时，安帕赫也加入到了那场阴谋当中，直面了那位神之子。
但安帕赫偏偏还卖了一个关子，也只好等返回交界地再说了。
指头女巫们的引路已经到了尽头，那里犹如天堂之门洞开，大片大片白如鹅羽的光芒扑面而来，温暖而不刺眼。
也不必多说，此后，便是交界之地。
艾琉诺拉率先大步走上前去，整个人仿佛融化在了白色的光芒里。
我们其他人也紧跟上前。
穿越了辉光，而这一次回到的地方自然不是宁姆格福外海上的候王礼拜堂，在光芒还未从眼前完全消散开来之时，一股浓郁的血腥之味已经扑面而来。
睁开眼，只见我们来到了一处残破无比的神殿，到处都是刀痕龟裂，还有焦灼的黑斑。
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而叫空气至今都漂浮着殷红的色泽，头顶的那片虚假的天空也都染上了这种不祥的颜色。
蒙格的鲜血王朝。
果然啊，穿过神之门后会来到这里。
毕竟我也听说了，幽影地的火焰之军最初也是从这里发兵盖利德，然后让米凯拉的力量魅惑了大半片片交界地，只剩如今的罗德尔王城。
而这里还留着米凯拉部分身躯，从血王的茧里，伸出来的手臂。在游戏中，阿褪们就是通过米凯拉的手，去往幽影之地。
······说起来，那一条手臂还有巨大的茧呢？现实里竟然没能找到。
该不会化成了我们眼前的那一棵树吧？
只见，破损的鲜血王朝正中央，竟然同样生长着一棵折断的幽影之树······哦，不对，那的确是米凯拉的手！但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巨大，投下的阴影也都遮蔽了大半座神殿了！
虽然折曲的模样看起来与幽影树极为相似，但不同于那棵古老的神树，垂淌着黄金一般的熔炉恩惠，米凯拉用自己手臂所创造的这一棵树，正在逆向地汲取着这片大地的鲜血，令它的枝桠有了更多的分叉。
而在鲜血逆流的树干之上，竟然还长着一张张人脸。
这些都是在那迷雾当中指引了我们的指头女巫啊，她们的身躯全都被米凯拉的树所包裹，所吞噬，因此，灵魂才会受到禁锢。
“那家伙，都干了什么啊。”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上前查看那些女巫的情况。
而就在这时候，米莉森突然说道：“不用担心，零，那些女巫还没有事，她们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我颇为诧异地回过了头，“米莉森，难道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吗？”
“······这一切，或许都源自那一个‘我’的心愿，但即便是她也没想到，竟然会让一切变成这副模样。”米莉森叹了口气。
她口中的“那一个我”，自然是指玛莲妮娅。
米莉森走到了米凯拉的手臂之树底下，慢慢说道：“当初，在从你的口中得知哥哥被藏身的位置以后，‘我’还有罗蕾塔，带着圣树的轻骑部队，赶到了这片鲜血王朝······但那时候，蒙格已经被人打败，剩下留在这里的鲜血部队自然溃不成军，而‘我’也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哥哥。”
啊，当初，是癫火阿零附身了“血指”涅利乌斯，偷偷潜入鲜血王朝，之后联合了“叛律者”贝纳尔，夺取了蒙格的大卢恩。
当然，考虑到游戏里，蒙格战不久后，蕾妲也在米凯拉的手臂之前出现，合理怀疑，她们这帮金针骑士也在那场战斗中做了手脚。
而米莉森继续说道：“只不过那时候，‘我’虽然能隐约地感受哥哥的力量，但他似乎拒绝了回应，直到零你们在黄金树内觐见了那一位真正的神只——艾尔登之兽。而在那一场战役中，兽神也回应了‘我’的心愿。”
——“请让我的哥哥米凯拉，回到我的身边吧。”
听见米莉森这么说，我也隐约想了起来。
那一场最后的战役，在万众心愿之中，我也的确听见了玛莲妮娅的心声。
而艾尔登之兽可以说是无差别地实现着每个人的愿望，即便愿望再不合理。
作为交界地真正意义上的神只，祂的确无所不能。
······也就说是，米凯拉是被艾尔登之兽，强行从幽影地给召唤了回来吗？！
而那位神子本就聪慧过人，在幼时就能独创祷告“化三光环”赠与父亲，回到交界地以后的米凯拉肯定从玛莲妮娅还有其他人口中迅速掌握了局势与各种信息，而后想到了从幽影之地返回交界之地的办法，以自己的手臂为种子，种下了眼前这一棵树！
毕竟，只要有过一次成功的经历，就好顺藤摸瓜了。
——嘛，虽说这次成功的经历多少有些玄学。
“······指头女巫，还有褪色者们能够感应到母亲残留在土地上的力量，因此，哥哥让我们找来许多指头女巫，也将留在这里的那一抹赐福，作为锚点，而在游说了梅瑟莫以后，用神之门成功连上了锚点，打通了从幽影地回到交界地的道路。”米莉森为我的推测做了补充。
成神的玛莉卡，力量来自于神之门，更来自于艾尔登法环！
米凯拉以赐福之光为锚点，的确再好不过。
——难怪我说打败了蒙格后的赐福之光怎么不见踪影，原来，是被埋在了手之树的底下！
“所以，对不起了，零。”米莉森向我望了过来，“造成如今这局面的，都是因为‘我’的过错。”
“······你在说什么呢？”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伸手弹了一下米莉森的脑门，“如果你的意识现在联通了玛莲妮娅，就帮我告诉她，如果一个女孩渴求的幸福也会成为过错，那么或许世界的本身就是错误的，所以没理由怪她一个人······如果她还要钻牛角尖，那就拜托你将整个弹指也传递给玛莲妮娅。”
我笑着摇了摇手指。
米莉森单手捂住脑门。
——呃，我应该没用太大的力气吧，只是让她别被玛莲妮娅的消沉意识牵着走罢了。
好在米莉森随后莞尔一笑：“我会转告她的。”
而梅琳娜跟着询问道：“米莉森大人，那你知道，这些女巫会怎么样？”
“正像我刚才说的，她们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梦······但想必那一个梦会无比漫长。”米莉森回过头，目光也落到了一位女巫的面孔上，“只要哥哥完成了他的律法，女巫们就会得到解放，整个世界，也会笼罩在他的温柔之下。”
“对哦，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回罗德尔，了解一下现在外面的情况。”我大腿一拍，米莉森的话倒是点醒了我。
而就在这时候，树背后的阴影当中，鲜血蠕动。
三五个身影从里头浮现而出。
——哦嚯嚯，真好啊，这不是送上门的情报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