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突发地动,灾难严重,一连数日,皇上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好在先前白若轩便已下达指令,西州各级官员早早囤了粮食。
皇上也从各地紧急调拨物资,送往西州支援。
灾难期间,粮食是最主要的物资,各地粮价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上涨。
地动后的第二十天,天刚蒙蒙亮,周氏便被老夫人传唤至佛云阁。
一进佛云阁,周氏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椅子上的史大舅母身上,刹那间,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冒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笑着说:
“母亲,您瞧瞧,他们不是早就被三弟赶出侯府了吗?都已经断绝关系了,怎么还有脸厚着脸皮来向咱们讨要粮食?”
“大外甥媳妇啊,你有所不知,这不是赶上西州地动了嘛,道路被阻断,我们根本没法回到盐渎。
我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厚着脸皮来侯府的呀。”大舅母满脸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地动了又怎样?又不是盐渎地动了,你们要是真心想回去,想尽办法总能回去的吧?”
周氏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她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紧紧盯着大舅母:
“等会儿要是郭氏看见你,我可管不住她会不会撒泼大闹。”
老夫人的脸上此刻更是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哼唧着:“你们能不能别吵了?我这头疼得像要炸开了,心口也堵得慌……”
周氏见状,连忙从袖中掏出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说道:
“母亲,儿媳绝不是不孝,您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如今家里的存粮也所剩无几,儿媳真是有心无力啊。”
一旁的秦嬷嬷,作为周氏的心腹,自然是心领神会。
她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
“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如今这粮食都涨到两百文一斤了,柴米油盐样样都跟着涨价。这一天下来,没有五百贯钱,
根本就维持不了家用,府里自己人都顾不过来,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食去接济外人了。老夫人,您就体谅体谅大夫人吧!”
大舅母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粮食飞涨的情况她又怎会不清楚?
可如今他们一家确实是被困在了这里,回不去盐渎。
这些天,他们一家老小住在破庙里,饥寒交迫,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如今就算上街去乞讨,都很难讨到一口吃的。
“大妹,你就行行好,给我们一点粮食吧。你那几个侄子侄女都饿得直哭,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大舅母说着,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我们一大家子挤在那破庙里,眼下都深秋了,晚上冷得像冰窖一样,孩子们都冻得瑟瑟发抖……”
老夫人双手微微颤抖,好似病入膏肓,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嫂子,你们先前做出那样的事,怎么还有脸再来侯府?”
大舅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这一切都是被大舅和儿子逼她来的。
她要是拿不到粮食回去,儿子、孙子和曾孙都得挨饿受冻。
她咬了咬牙,再次哀求道:“大妹,就这一次,人要脸,树要皮,嫂子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你。你放心,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来麻烦你们了。”
周氏眼珠子滴溜一转,说道:“晗光院里倒是不缺粮食,我听说他们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还炖燕窝呢,要不,你去找他们借些粮食?”
老夫人一听,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
“好啊,地动都大半个月了,我天天吃青菜白粥,他们三房竟然还在吃燕窝!”她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捂着脑袋,“叫三夫人过来侍疾,我这偏头疼,真是要疼死了。”
夏至领命前往晗光院请慕容羽汐,结果院里的小厮回复道:“夫人不在,她正与张家、孟家几位大小姐一起募集物资,支援灾区去了。”
夏至领命,匆匆赶往晗光院。
不一会儿,她便回来了,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老夫人,三夫人不在院里,她与张家、孟家几位大小姐一起募集物资,支援灾区去了。”
周氏冷笑一声:“哼,她倒是会做好人,自己府里的人都不管,倒管起天下事来了。”
老夫人拍着床沿,痛哭起来:“这一个个的......我活着就是个累赘,病成这样,也没个人来管我的死活……”
夏至连忙上前,扶住老夫人,哭着劝慰道:
“老夫人,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府里还全靠您领着大家过日子呢,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办啊?”
周氏也跟着垂泪,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要说妾身也是个没本事的,娘家也没人帮衬,只能在母亲身边端茶倒水。
三弟妹要是能执掌中馈,肯定能把侯府管好,让大家吃喝不愁,也不会再让母亲拖着病体还日夜操心了。”
大舅母在一旁,听着众人的对话,想起白若轩当初无情地将他们一大家子驱逐出去,恨不得三房马上臭名远扬!
“瞧瞧,你母亲都病得这般严重了,三夫人身为媳妇,不仅不留在府中悉心照料自己的婆母,反倒跑到外面去充好人,这成何体统,哪还有半点规矩可言?”
周氏看向老夫人,便差遣下人去找慕容羽汐,传话说老夫人突然病倒,让她速速回府侍奉照料。
慕容羽汐正与张雪茹、孟筱筱、李熙然、巍梦晗这几位情同手足的好姐妹,一同积极地发起募捐活动。
仅仅几日的时间,便成功募集到了整整八千石的粮食,此外,还有衣物、蜡烛等物资,满满当当装了几十辆马车。
慕容羽汐凭借着一品诰命的身份,向朝廷上书,将她们辛苦募集而来的物资全部捐出。
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悦,对慕容羽汐等五位姐妹的义举给予了高度的赞扬与表彰。
嘉奖的口谕和丰厚的赏赐被一一送到了她们各自的府邸,府中上下自是一片喜悦。
府里的小厮匆忙赶到了物资募集的现场,告知慕容羽汐:
老夫人突然病了,急需她回府尽孝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