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以为,最起码得让白首相把话说完,再做评论不迟!”娴贵妃站起身来,出声维护白若轩。
孟首辅也赶忙建言:“皇上,还是先让白首相把话说完吧!”
凌帝微微点头,目光看向白若轩,说道:“白首相,你继续说!”
白若轩并未计较太子先前的嘲笑。
他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一双凤目,细细长长,眼尾优雅地微微上翘,眼眸流转间,黑白分明,神光内敛。
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中,他不卑不亢地开口说道:
“臣的优厚收购条件一经开出,吐蕃人纷纷携儿带女,疯狂挖掘冰蚕。从夏初开始,吐蕃大半人口都投身到了挖冰蚕的队伍之中。
吐蕃境内所有的草原雪地都被翻了个遍,冰蚕本就稀少,到最后,总共挖出了像这样铁盒子的冰蚕五十多盒,且已陆续运送过来。”
“臣将收购来的冰蚕再卖给药材商人,以此收回成本,而后再用回本的银子继续收购,如此循环往复。
吐蕃的百姓一门心思扑在挖冰蚕获取银子上,全然忽视了本地农作物和草根的生长繁衍,致使夏种和秋播皆未能按时开展。”
“再过半年时间,吐蕃存粮必将消耗殆尽,届时,我南凌便可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地实现开疆扩土!”
说罢,他将手中的国书递了上去,接着说道:
“这是臣派人与吐蕃签订的采购国书。吐蕃若不愿继续提供冰蚕,便需依照国书约定,百倍赔偿。”
如此一来,吐蕃已然陷入绝境,横竖都无路可退。
白若轩稳稳地站在大殿中央,他的背影高大而厚实,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稳健而强大。
他神色淡定从容,却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强大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刚才那些暗自嘲笑他的人,此刻皆哑口无言。
他只是转过头,独独看向慕容羽汐,那眼神仿佛在说:
汐儿,你夫君怎么样?厉害吧?
慕容羽汐笑颜如花:
夫君,你可以!你厉害!
凌帝见状,不禁开怀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欣慰与赞赏。
别人所献的宝物,虽说也都用心良苦。
可在“开疆扩土”这等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面前,瞬间便显得黯然失色,不值一提了。
“好,白首相做得好!”皇上激动地站起身来,“真不愧是我南凌第一能臣!”
南凌第一能臣!
这评价,凌帝可是发自肺腑,毫无保留。
古往今来,每一位帝王心中,皆怀揣着开疆拓土的宏愿。
谁不想让祖宗传下的江山,在自己手中愈发昌盛繁荣,版图愈发辽阔无垠?
先帝在位时,不过勉强维系着祖宗基业。
他这一生,大半时光都在为守护江山,不得不对潘家一忍再忍、频频低头。
在这南凌之地,论尊贵,无人能及凌帝;可要说憋屈,也同样无出其右。
寻常人若受了委屈,尚可不顾一切地奋力一搏。
但身为帝王的他,为了祖宗的江山社稷,却连一丝任性的余地都没有。
若能实现开疆扩土的壮举,即便他这一生有些许污点,也都能一笔勾销,成为后世敬仰的一代英主。
娴贵妃微微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
一旁的潘皇后,心中满是欢喜。
她虽出身潘家,可如今身为南凌的皇后,唯有南凌昌盛,她这凤仪天下的皇后之位才能坐稳。
太子怎么也没想到,打脸之事来得如此迅猛、如此狠辣!
镇国公曾说过,这世间谁都能招惹,唯独白若轩招惹不得!
此刻的太子,满心憋屈,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心中的烦闷如潮水般涌来。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他时常心烦意乱,或许是因为痛失儿子与太子妃,心中始终难以释怀吧。
太子只觉精神萎靡,困意阵阵袭来,他抬起袖子,掩住口鼻,打了个哈欠。
这一个哈欠仿若开启了一道阀门,紧接着哈欠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一旁的陈公公也被太子传染,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困意如同无数条小虫,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肆意爬行。
他也想跟着打哈欠,但他哪敢在这等场合放肆。
只能强忍着,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实在憋不住了,他匆匆跑到隔壁,拿起一旁的帕子,狠狠地蘸了蘸凉水,用力地往脸上扑去,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的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突然无比想念周锦婳做的果茶。
一天没喝那果茶了,难受得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般。
他又赶忙回到大殿,只见太子萎靡不振,眼珠子都红了。
那模样……怎么看都有点像疯狗?
陈公公顾不上许多了,他实在难受得厉害。
“殿下,奴才回去给您取点丹丸吧?”
太子的箭伤虽说基本痊愈,可落下了后遗症,伤口时不时地发痒发疼,多亏了周锦婳的逍遥丹才得以缓解。
太子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快去,我感觉伤口又开始疼了。”
两人正说着话,皇后瞧见太子的异样,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忙吩咐身边的朝歌过去询问太子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宣太医前来诊治。
朝歌立刻走到太子跟前,陈公公赶忙替太子回答:
“朝歌姑姑,箭伤倒是好了,可落下了病根,伤口一直又痒又疼,太医瞧过了,说这伤口落下的病,极难根治。”
朝歌听闻,面露惊色,问道:“那能撑到宫宴结束吗?皇后娘娘还有要事呢。”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你告诉母后,本宫有药丸,服下就好了。陈公公回去取,很快便能回来。”
朝歌回到皇后身边,将太子的话如实禀报。
皇后听后,心中满是心疼。
太子接连失去两个儿子,又痛失太子妃,还挨了一百板子和一箭,身心遭受了极大的创伤。
如今能安稳地坐在这里,没被击垮,不愧是她潘姝儿的皇儿!
陈公公一溜烟地出宫,先骑着马直奔西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