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周氏、白段誉、白若轩都来了。
赵氏强压着内心的情绪,语气听起来还算平和,缓缓开口道:
“亲家,世子与二小姐大婚已半年有余,可至今都未曾圆房,这般事儿,你们总不会毫无察觉吧?”
老夫人与周氏听闻此言,瞬间心领神会,二人默契地装出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
“这房里私密之事,我们这些长辈又怎会知晓啊?”
赵氏看着眼前这两人惺惺作态,心中一阵悲凉。
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侯府这一家人蒙在鼓里,像个傻瓜一般被欺骗!
“那好,房里之事你们不知情倒也情有可原。但白彬彬是白世子的亲生儿子,你们总不会连这也不知吧?”
“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周氏和老夫人依旧装傻,继续无赖。
慕容羽汐垂首敛目,这一刻,与前世的竟如此相似。
前世,太子登基,慕容府惨遭满门抄斩,父兄含冤惨死。
唐嫣儿却风光无限,以八抬大轿被迎进侯府,不,那时侯府已经是国公府了。
慕容羽汐也曾这般质问周氏:“不是说他不举吗?”
“我哪能知晓,你们是夫妻,你不也没说过吗?”
“不是说不纳妾吗?”
“不知道啊!”
“不是说……”
“不知道啊……”
那一句句冰冷的“不知道”,宛如一把把利刃,将一个女子的一生彻底骗进无尽的深渊!
只要老夫人或者周氏有一人肯说一声“知道”,能为她谋划一件事,慕容羽汐这一世或许都会手下留情。
此时,赵氏仍在追问:“世子说要去接手长江口的项目,动用的全是慕容云的嫁妆银子,你们也不知道?”
“不知道啊!”
“他说那项目可日进斗金,结果最后回来说分文未赚,还倒亏了两万两银子,你们同样不知道?”
“真不知道!”
“他购置的这座院子还有茶楼,你们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赵氏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这一家子简直就是无赖,真是无耻之尤!
还没等她再开口,周氏瞧见白梓良光着身子被捆绑着,嘴里还塞着东西,顿时满脸怒容,说道:
“亲家,你这般做法实在太过分了。不过是睡个女人,天下男人哪个不是如此?你犯不着把他绑成这样吧?大冬天的,你是想冻死他吗?”
赵氏神色冷淡,平静地回应:“若不这样绑着,只怕他们穿上裤子都不肯承认了吧?”
周氏赶忙吩咐章山给白梓良解开绳索,又让他穿上衣服。
白梓良一获得自由,便浑身哆嗦着,赶忙跑去给唐嫣儿解开绳子,为她披上衣物,将她紧紧包裹起来。
赵氏纵使心中气愤难平,却也无法一直直视女婿赤身裸体的模样。
但她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卧室的动静,眼见白梓良一挣脱束缚,就急忙为那个女人松绑,心痛得犹如刀绞一般。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慕容见之处处爱护着赵婉柔的画面。
一时间,心闷得喘不过气,眼睛也酸涩刺痛。
她猛地转头,看向白段誉和白若轩,几乎是目眦欲裂,怒声问道:“侯爷和首相也毫不知情?”
白段誉本就是个行事直爽的纨绔子弟,当即皱着眉头说道:“白梓良,你至今都没和媳妇儿圆房,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我看这女人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长得也不出众,她是你三舅家的女儿?怎么和你母亲一点儿都不像?”
他这一番话,险些把周氏吓得魂飞魄散。
周氏赶忙上前,挡住他的视线,说道:“侯爷,实在对不住,她确实是妾身娘家的侄女。唉,都怪妾身管教无方……”
想到唐嫣儿的身份,又瞧了瞧外面坐着的白若轩,周氏心急如焚,疯狂地给白梓良使眼色。
白梓良赶紧穿好衣裳,把唐嫣儿安置在卧室,自己走了出来,在赵氏面前缓缓跪下。
“岳母,一切皆是我的过错,是我欺骗了夫人。”
慕容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愤怒地质问:“你说你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撞上石头,伤了身子?”
“我撒谎了!”
慕容云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扑过去捶打他,边哭边恨声道:
“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为你保守秘密,处处维护你的颜面……你怎能这般辜负我?”
他们的这番对话,让白段誉听得瞠目结舌,不禁说道:
“白梓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说小时候撞在石头上伤了身子?你怎么不说被野狗咬了呢?依我看,是你自己脑子撞石头上撞坏了吧?”
白梓良心里烦躁,根本不想搭理白段誉: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时候来添什么乱!
慕容云接着问道:“你豢养这个贱人已有多年了吧?”
“六年了!”
“呵呵呵,六年!孩子都这么大了!那你为何还要娶我?”慕容云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毁了我的一生,你彻底毁了我啊,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地对我?”
“全是我的错,夫人想要如何惩罚我都行,若你想与我和离,我也绝无二话。”白梓良低着头,语气诚恳地说道,“你的嫁妆,我分文都不会动。”
这话再往下说,莫不是要提及赔偿之事?
侯老夫人顿时用力拍桌,怒骂道:“白梓良,你瞒着侯府做出这等丑事,还妄图逼迫正妻和离?”
周氏一听这话,立刻接口道:“你这混账东西!云儿何错之有,你让她和离之后如何做人?”
赵氏与慕容云相拥而泣,悲痛万分。
方嬷嬷一脸视死如归的决然,说道:“老奴认为,不管是否与世子和离,这周氏勾引他人在先,罪不可恕,必须将她打死,给世子夫人一个交代。”
白梓良抬起头,神色诚恳地对慕容云说道:“夫人,锦婳自少女时便跟随我,还生养了彬儿,我不能要了她的性命。
请夫人谅解,一切过错皆在我。您已经惩罚过我了,还请您放过我们吧,锦婳此前确实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