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仪看向清莲,问道:“难道我避着慈宁宫别人就不会觉得我和太后是一伙的吗?”
这,清莲摇摇头,旁人可不会这样想。
韩昭仪知道清莲是一心为她,倒也没生气,呵笑一声,“去与不去结果都是一样的,那我去不去又有什么不同呢?好歹姑母一向疼我,我去看看她也不为过。”
韩昭仪到底还是去了慈宁宫,姑侄俩到底说了些什么,除了天知地知也只有两个人知晓了。
紧接着,参襄国公一家子的奏本如雪花一般一本接着一本出现在太极宫的案桌上。
有参襄国公世子世子欺男霸女,手上沾了多条人命的折子,也有参襄国公大房亲眷用极低的价格买下别人的庄子田地,强占旁人庄子田地的折子,甚至还有襄国公府仆役仗势欺人的折子。
襄国公本人虽各方面都平平不出众,可本人也没犯过什么十分重大的错处,不作奸犯科,也不草菅人命,亲妹妹又是太后,倒是没什么参他的折子,有一些也都是纵容亲子,为人糊涂这类不痛不痒的小问题。
可他对亲子的过分纵容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越是有钱有权的人家越是藏污纳垢,说不好听一点,这样的事情在许多治家不严日渐没落的权贵之家比比皆是。
而这样从内部开始腐烂坏掉的家族的最终结果往往好不到哪里去,要么被上头清算,要么自己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襄国公府在其中甚至都算不上是过分跋扈的。
一般情况下你不挡别人的路,也没什么人会用这种事情拿你的错处。
可谁让韩文光惹了定国公府,让定国公府能借题发挥,抓到和襄国公府彻底撕破脸的机会。
谁让太后事情做的太绝,连同为自家人的二房都彻底不顾亲情卯足了劲儿要对付大房。
上朝的时候周宸把襄国公本人提出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当即就让人去查了,如果情况属实,严惩不怠。
散朝之后,沈度远远看了韩阔和韩深距离拉的极远的两兄弟一眼,襄国公府上大房和二房面和心不和,纵使有什么纠纷向来也都是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不肯让外人看热闹。
可近两日雪花一般飞到皇上案桌上的参襄国公府二大房的奏折中可不只是有他的手笔,襄国公府二房也掺了一脚。
对此,沈度不免有些疑惑,这一大家子真是闹翻了不成,二房开始公然针对大房。
虽不解,可沈度到底也没过于在意,只要是襄国公府,不论是大房还是二房,定国公府都不想沾上。
回想起早朝时皇上把襄国公骂的狗血喷头的样子,沈度笑了一声,襄国公府韩阔那一支实在是没个有出息的子弟。
没出息也就罢了,不好好安安分分当个富贵闲人,在皇上有心立后还未下旨前的那段时间上蹿下跳搞出各种小动作,想让皇上立韩昭仪为后。
那时候皇上虽没发作,只怕也记在心里了,以至于皇上这回对韩阔那一家子几乎没留什么情面。
镇安侯府。
散朝回家后裴恒之直接就去了后院夫人那里。
“这一两日参襄国公府大房的折子里头不仅有定国公府的手笔,还有襄国公府二房也插了一脚。”
裴恒之把外头的大氅脱下来递给夫人,略压低声音,道:“襄国公府上兄弟阋墙之事,不会也和娘娘有关吧。”
定国公府和襄国公府之间的事,再没有比亲自吩咐心腹给自家夫人善后的裴恒之知道的更清楚的了。
襄国公府二房为什么突然和大房闹翻了,二房突然像是疯狗一般突然针对大房,裴恒之不清楚其原因。
可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虽没证据,他总觉得这事还是和自己闺女脱不了关系。
镇安侯夫人把裴恒之的衣裳挂在架子上,闻言愣了一下,“娘娘不曾与我说过这个。”
没人比当父母的更了解自己的孩子,想了想,镇安侯夫人也莫名觉着这事和娘娘有关系。
镇安侯夫人眉头轻皱,不免有些忧心,“若真是如此,娘娘也太冒进了些,一时间动作这么大,也不怕惹人怀疑,祸及自身。”
裴恒之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笑道:“娘娘不是冲动行事的性子,若是没把握,娘娘自不会这般行事,夫人,你啊,关心则乱了。”
这话镇安侯夫人可不爱听,她瞪了裴恒之一眼,“我的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一个人独木难支,日日提心吊胆的,我怎么能不关心。”
说着,镇安侯夫人不免有些迁怒裴恒之。
要不是裴恒之识人不清,给自家闺女定了这么一桩不靠谱的婚事,她女儿哪儿会被人退婚,更不会进宫去。
看见夫人瞪他那一眼,裴恒之就知道她心中想什么了。
“抒儿不单是你一个人的女儿,那也是我女儿,我自己唯一的闺女,我焉有不疼的道理?”
裴恒之无奈道:“事已至此,夫人,人都要向前看,一味沉溺于往事不可取。”
何况,都说知女莫若父,裴恒之瞧着,他女儿心大呢,许是更喜欢如今的日子,真让她嫁进普通人家才是憋屈。
可惜啊,夫人看不透这点,总觉得女儿在宫里过得水深火热的。
镇安侯夫人没好气道:“我又何尝不知,我也只在你跟前这么想一想。”
“好好好,是我错怪夫人了。”
……
皇帝亲自发话查襄国公府,阵仗自是不小。
一时间,京城不少家族人人自危,生怕祸及自身,偷偷摸摸填坑的人家也不少。
就连后宫众人都安分了不少,虽说后宫不许干政,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能瞒得住。
韩昭仪多次去太极宫求见皇上,未果,赵福全每次都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太后直接去了太极宫。
周宸能不见韩昭仪,却不能让太后原路返回慈宁宫。
知道太后要说什么,周宸率先笑道:“母后何须亲自跑一趟,母后放心就是,朕自然不会忘记母后对朕之恩,纵使真如参本所写,朕也不会真拿襄国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