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徐东南的爹去山上捡栗子的时候,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腿,再也不能去地里干活。一家人的生活,都落在了母亲头上,除了一家人的吃喝,还要供着他和妹妹上学。
看到父亲只能坐在那里,母亲从早忙到晚,累得头发都白了,徐东南有了退学的打算。本来他已经背着行李退学回去了,是他母亲硬又把他送到了学校,在校长办公室里求了好久,才恢复了他的学籍。
母亲辛苦劳作,才能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徐东南心疼也无能为力。写大字的墨汁,一瓶要两毛五,相对于一毛八一瓶的蓝墨水,他是怎么也张不开嘴给母亲要钱。
徐东南木头桩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红着脸站在那里,默默承受着语文老师的怒火。
“我看徐东南就是故意和老师作对,老师让同学们写大字,全班同学都可以做到马上去买墨汁。就他一个人搞特殊,拿蓝墨水糊弄,这明显就是不把新来的老师放在眼里。他是农村里不错,农村里能穷得连一瓶墨汁都买不起?咱班里不是就他自己是农村的,别的人都能听老师的话买墨汁,他怎么就不能。”
李珺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旁边添油加醋地给徐东南上眼药,生怕老师不批评徐东南。
“徐东南,下周开始,你要是再用蓝墨水写大字,你以后就不用写了,我的语文课也不用来上了。”
老师丢下这几句话,拿起自己的教案本,怒气冲冲的走出了教室。
看着语文老师走远了,李珺瑶从自己的凳子上站起来,得意洋洋地看着徐东南。
“徐东南,我就说了,给老师做对,没有你的好果子吃。你家里要是真的穷得没有买一瓶墨汁的钱了,你每周都帮我做值日,我给你一瓶墨汁。”
“李珺瑶,你还要不要脸了?做个值日能累死你啊?你要是真心想帮助徐东南,就给他一瓶墨汁,还要拿做值日来做交换,丢不丢人啊?”
王秀珍和三姑还有李珺瑶,是一个值日小组的,三姑是组长,王秀珍是副组长。每个星期有一天时间,他们组里的成员负责打扫教室里的卫生。教室里是水泥地面,又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卫生,打扫起来也不费劲儿。
他们小组里有八个学生,一个学生负责往桌子上撂凳子,一个学生负责从桌子上往下撂凳子,一个学生负责洒水,四个学生负责扫地,还有一个学生负责把扫起来的垃圾装在簸箕里,倒进教室楼下的垃圾桶里。几个人各司其职,这些活也吃不住干的,几分钟就可以把教室里打扫干净。
每次轮到他们组里值日的日子,李珺瑶总是推三阻四的,不是肚子疼就是胳膊疼,想方设法的逃避劳动。李珺瑶一装病偷懒,她应该干的活,三姑和王秀珍就帮她干了。
起初的时候,三姑和王秀珍还真的相信了,就让她去宿舍里休息。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李珺瑶的伎俩就被看穿了。以后,任凭李珺瑶怎么装难受,三姑仍旧无动于衷,让她必须做好值日再走。
于是,每到轮到他们组做值日的日子,三姑和李珺瑶总要有一次口舌之争。三姑和王秀珍都不讲情面,李珺瑶不拿出来医生的证明,证明自己生病了,疼死也得做值日。
好不容易碰到今天的事情,李珺瑶毫不客气的向徐东南提出了要求。谁知道还不等徐东南答应,王秀珍就出言讽刺她,让徐东南想答应她也不好意思答应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