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该醒一醒了,二皇子对她,除了利用,何来情谊?
可惜,早在她重生之初,便一心想要算计欺瞒花思蓉,就注定了她与她的渐行渐远。
她应该庆幸,花思蓉是个念旧情的。或者说她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置自己的前程于不顾。
罢了,往事不可追,珍惜眼前人。
贺知珠看向贺知环,“二姐姐如今能当家做主了,是好事。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们说一声。”
“都是一家子的姐妹,我肯定帮。”
至少,贺知环这里,她是要帮的。
贺八听了这话,目光闪了闪,略带两分希冀的看向贺知珠。
都是一家子姐妹,不能厚此薄彼。
何况,她长相最为出众,贺知珠带在身边,也能拿得出手。
贺知环也同样看在眼里,却没人理会贺八,她看向贺四贺五,“我从前只顾着自己,也不知你们两个的婚事到底如何?”
刚刚小八那话,家里出了变故后,看样子贺四贺五的婚事,恐怕艰难得很。
贺四贺五被谈及婚事,脸上竟没有往日的娇羞,只剩满眼的苦涩。
贺三向来极关心贺四的,她出言回道:“原本四妹妹和五妹妹的婚事,就差临门一脚的。”
“可家里头出了事,在西市安顿好后,咱们家再厚颜上门去主动问,一家两家的便不肯认了。”
“只说从前确实相看过,但成不成的,这可不能是女方说了就算的。他们家如今有旁的更合适的人选,要么就推说八字不合。”
“咱们家的女孩儿,便是落魄了,那也不是要上赶着的。故而,二婶娘便只当从未提过这两门婚事。”
“为着这事儿,二婶娘如今连娘家都回得极少了。”
当然,这也是詹氏的一次试探。
倘若娘家还认贺五与詹府的婚事,那便是还要认她这个女儿的。
可如今詹府当家的人,是她嫂子,她又不愿娘家父母左右为难,便识趣些,尽量远着娘家。
如此,她也算全了自己的脸面。
贺三这番话,算是说明了贺四贺五如今婚事上的艰难了。
高不成低不就。
便是从前他们瞧不上的人家,如今,也是高攀。
贺知璎也跟着愁,没得姐妹们都嫁得好,她们几个嫁得晚的,却去嫁泥腿子的。
但为了安几位妹妹的心,她还是强颜笑道,“我这些日子多去赴几场宴会,瞧一瞧有没有合适的。”
“你们放心,我和你们三姐姐,总不会不管你们的。”
至于贺知环和贺六,她们便不指望了。
一是她们的身份,虽是侧妃,但说白了也是妾。
没见贺六连四皇子府的门都出不来么。
便是贺知珠如今好生生的坐在这里了,她们也不敢将几个妹妹的婚事寄托在她身上的。
贺五眼里有小小的惊喜略过,贺四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姐姐们放在心上,我自是要感谢的。”
“只是如今家里条件就这样,莫说高门大户,便是从前咱们眼里的小门小户,也是瞧不上如今的我们的。”
“姐姐们好意,可也犯不着为了我们,去遭人白眼。”
“你们自己能在夫家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极好的了。我们如今,自有我们的造化。”
“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话,如今我在这西市待久了,我倒是喜欢上了这里的烟火气。”
“从前,咱们住在侯府的时候,日日有人伺候,餐餐吃得精致。如今虽说与从前的好日子,天差地别,刚开始我也确实不习惯。”
“后来婚事上又出了变故,原本我也想过,后半辈子要不要就这样得过且过算了的。”
“可后来每日里跟着我娘她们,亲力亲为的操持家务,自然要与周边的邻人、街上的小贩打交道。”
“我突然觉得,如今的日子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不用紧守闺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出门不用太在意仪态,也不用非得戴上帷帽遮脸。
我可以放肆的笑,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我也不用刻意去讨好哪家的贵夫人,只为了留个好印象,以后也好于婚事一途上,更顺遂些。”
“如今,我知道我们家这辈子就这样了,至少到咱们这辈就这样了。
再想起复,至少要等新帝登基,小辈里再有个出挑的,一步一步,怕是又要好几代人,才能再现咱们家从前的富贵。”
“这还仅仅是富贵,而不是权势。”
“既如此,何不放过自己,不再执拗于非得要嫁进从前那样显赫的人家。”
“如果我注定不能不嫁人,那嫁个跟咱们家现在门当户对的,我觉得也不错。”
“至少活得轻松些,不必时刻要准备着讨好夫家的每一个人,说不定还得不了一个好脸色。”
“总之,我是舍不下脸去从前与咱们相当的人家,做妾的。我拉不下来这张脸。”她宁死也不愿。
贺五这个时候抹起了眼泪,“此事说来都要怪我,否则四姐姐也不必被连累了花期的。”
贺知珠问,“什么意思?”
贺五这才说出隐情,“咱们家虽然落魄了,但二伯娘的娘家人还是看重二伯娘的。”
“詹府虽推拒了我与他们府上庶子的婚事,但念及二伯娘是他们府上出来的姑奶奶,便同意四姐姐嫁回去的。”
“可二伯娘和四姐姐顾忌我,怕我难受,这才拒了詹府的好意,连带着如今二伯娘都有意疏远她娘家。”
“说起来,都是受了我的牵累。”
贺四替贺五擦脸,“胡说什么呢。詹府的客气话,我跟我娘都没放在心上,偏你当了真。”
“詹府不守信用,毁了你的婚事,咱们念及两家姻亲,没找他们说理,他们竟然还想找咱们家换亲!
这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家,瞧不起我娘,瞧不起我。”
“再说就是当真我与詹府的婚事换成了,难不成就有好日子过了?
与我先前说好的那家,不过是个庶长子,婚事不成便不成,竟还落井下石,妄想让我做妾,好似还给了咱们家多大的面子。”
“这两桩所谓的婚事,都是不想拿咱们家当正经姻亲的。这样明显的火坑,你可是我亲妹子,你忍心推我去跳?”
贺知璎等人听了,一时不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