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接近夏驰父亲时,许在的腰突然一紧,人瞬间失去重心向后倒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来不及挣扎,耳道里传入男人低沉的警告声:“你若说了有损刘女士的话,后果绝不是你所能承担的。”
稍顿,“包括夏总,你总不想他们夏家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吧。”
许在仰头看他,惯常温驯狡黠的眸子里此刻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怨毒。
“无耻。”
与贵公子毫不相干的两个字按在他身上,陆斯衡内心微苦。
既然都被说无耻了,那不如就无耻到底吧。
他扯唇冷笑,磁性低沉的嗓音像是悬疑剧里让人意外的终极反派:“知道就好。”
她看似有话和他说,可陆公子的出现像是阻止了她,夏父心里疑惑:“许小姐?”
由于狗男人的胁迫,许在不得不投鼠忌器,最终什么都没说。
陆斯衡扣着她的手腕,拖她离开。
许在挣扎:“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狗男人不听。
路过办事大厅,正在处理相关事宜的邢浩,见到两人互相较劲拉扯,追上去问:“陆院,是要回去了吗?”
陆斯衡脚步不停:“你继续在这协助警方调查。”
刚出警局玻璃门,司机就开着S680过来,陆斯衡示意司机下车,并将车钥匙交给他。
陆斯衡命令道:“上车。”
许在甩开他的手,冷眼看他,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说完,甩头朝着马路的方向走,才走了两步,突然她的双脚腾空。
男人的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拦腰将她抱起,塞进副驾驶里。
许在拉门要逃离,奈何陆斯衡先一步锁了车门,她拍窗大叫:“你会后悔的。”
陆斯衡无动于衷,他就是不许她离开自己。
绕过车头,男人坐进驾驶室,一手压着她的身体,一手拉安全带给她系上。
车子发动,女孩突然莫名地安静下来。
陆斯衡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余光瞥了眼一声不吭的女孩,想要解释,却被她拒绝交流的神情,话堵的不上不下。
烦躁情绪像是把野火,烧遍他全身。
“说话。”
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理智被她逼到失控的边缘。
许在侧头定定看了他几秒:“夏驰是你杀的。”
没有疑问句的尾音上扬,而是肯定句的降调。
陆斯衡深吸口气,将心绪调稳,平静道:“不是。”
都到这时候他还在撒谎,许在被气笑:“那夜夏驰说要给我父亲做手术,你慌了是不是?你担心我父亲清醒后,把你们刘家陆家干的杀人勾当揭发出来,毁了刘清麦这些年给刘陆两家奠定的权势。”
人前人后,许在从不直呼刘清麦的全名,这是除了对长辈的尊重,更是把她当亲人般对待。
许在可以接受刘清麦一直是坏人,但不能在她把刘清麦当成妈妈后,又来捅她一刀。
这一刀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包括陆斯衡对她的欺骗。
爱的越深伤的越痛。
女孩神情悲愤,哑声控诉:“你让我信任你,把所有的事告诉你,到头来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面对女孩的控诉,陆斯衡如鲠在喉。
不是他欺骗她,而是她对自己的信任如同肥皂泡泡,只要发生一点事,一戳就破。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方向盘,陆斯衡哑然开口:“在在,你听我说。”
还是这句话。
许在愤然吼道:“我不会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再也不会上你的当。”
女孩悲痛欲绝的眼眸里渗不出一滴眼泪。
定定看了他几秒,像是要在做什么抉择,这让陆斯衡感到莫名的心慌。
冷静下来的许在幽幽吐出几个字:“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话语的尾音还没有落下,方向盘上多了只白皙小巧的手,可它的力度比它看上去的柔弱成反比。
对向车道正常行驶的集卡司机,看见迎面来的轿车半个车头越过双黄线,又是双闪又是蜂鸣,最后紧急刹车。
陆斯衡瞪大眼睛,看着前方集卡低吼道:“许在你要干什么,快放手!”
在上车前,许在已经做好了和他鱼死网破的准备。
因为就算她把所有的事说出来,没有人会信,还会觉得她是个白眼狼,不知是得了谁的好处,连养了她十几年的人还反咬一口。
当年刘家为救刘政屿,她父母一死一伤,如今,她调查真相,又害死了夏驰和西门川。
接下来呢?
正如陆斯衡在夏驰父亲面前,威胁她说的那番话一样——
下一个,就是夏家。
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那么纯粹的复仇就是唯一的正义。
“不放。”
许在和疯了一样,咬住陆斯衡伸过来挡她的手臂,双手胡乱挥舞着拉扯方向盘。
车子在沿海公路上,像蛇形般行驶。
女孩无助又憎恨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死。”
说完用力一扯方向盘,随即车辆在原地打转,迅速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