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突然鸦雀无声。
有时候,讲道理不如权势压迫来的有用。
众人散去。
“在在。”程晨的眼睛肿不像样,但许在面前不敢哭,声音哽咽,“他们说真的没有希望了。”
许在抱了抱程晨,鼓励她:“我想西门主任也不想看见你现在这个样子。她是你老师,她希望看见的是你成为优秀的医生。”
程晨被她的话一下惹哭了。
两人互相安慰了会,不久就有科室电话来催她接病人,程晨离开后,许在直奔IcU。
IcU费主任见到她,忍不住直叹息:“上周六夏主任还来看过许主任,说他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手术方案,让我们IcU尽量配合稳定许主任的身体状态各项指标,确保手术时不出现意外状况。
哎——,谁想到……”
许在立在床头,看着被照顾的好好的干干净净的父亲,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从他三十八到现在五十三岁,十六年他一直躺在这张床上。
有了第一条皱纹,有了第一根白头发。
许在脑中涌起模糊的记忆。
当年医疗事故死者的父亲集结了些亡命之徒,在他们两家人出游时,绑架了她和陆斯衡。
她父母和陆伯父开车追赶时,发生车祸。
母亲当场葬身火海。
爸爸与陆伯父脑部受伤全身多处骨折,送往的医院不具备同时进行两台大型手术的能力。
听说当时陆伯父坚持说自己伤势轻,让她爸爸先手术,而陆斯衡父亲最终因治疗不及时脾脏破裂内出血死亡。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内心既感恩又愧疚,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陆丙杭当时的举动或许是良心不安在做补偿。
眼泪从她尖尖的下巴滴落,砸在许承苍白枯槁的手上。
“动了!”
陪来的刘政屿惊异,“伯父的手指动了。”
许在和费主任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费主任和他解释:“所谓的植物人并非一动不动,他们的手眼睛会无意识地抽动,这叫植物化状态。”
不学医的,完全不懂这些。
许在和费主任单独聊了会父亲的病情状况。
刘政屿继续待在许承病床边。
对于许在的父亲,当时年纪太小,他只有点滴的印象。
和许在一样,讲话温温和和的一个男人。
他看着落在许承虎口上的那滴泪珠,用食指沾了沾,伸进自己嘴里。
幸福地眯起了眼。
好甜。
“政屿,你在吃什么?”许在看见他在舔手指。
政屿嘴角漾起浅笑:“糖。”
……
周末,A市飞机场。
上一次来,差点失去他的女孩。
所以陆斯衡一路牵着她的手。
在许在看来全是借口。
过了安检路过VIp休息室,许在正要往里走,陆斯衡拉住她:“我们去吃点东西。”
许在看了看VIp室里面,疑惑道:“这里面就有免费吃的。”
陆斯衡硬拉着她走:“去吃点不一样的。”
他们平时出行不是私人飞机有自己的厨师,要么就是头等舱在VIp休息室候机有免费的食物。
还真没这两个以外的地方吃过东西。
两人像普通小情侣般,买了年轻人吃的汉堡可乐。
坐在候机座,西装革履金丝边眼镜,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配了一个亲民的汉堡,这和陆斯衡的身份地位显得格格不入。
陆斯衡看她一口未动,关心道:“不合胃口?”
正想说不是,又听他继续道,“等会飞机上只有小食,你会饿的。”
许在奇怪。
他们的航班是不在餐点,但头等舱还是有食物配置的,怎么会饿。
不等她想明白,机场广播,可以登机。
上了飞机,迎宾的空姐看了眼她的登机牌,给她指向经济舱。
许在愣了愣,又仔细看了遍,的确是经济舱。
她回头看陆斯衡,男人神情坦然,嗓音柔和地问她:“坐不惯经济舱?都是邢浩没安排好,买错了票。”
办公室里的邢浩猛打一个喷嚏。
许在不是矫情的人,这才是她该有的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依附权贵。
拥挤的经济舱,身型颀长挺拔面容英俊气质不凡的陆斯衡,很快成为众人的焦点。
找到位置坐下,乘务长过来沟通。
“陆总,是不是您集团工作人员购票出了问题?我们可以为您安排头等舱。”乘务长单膝蹲跪,仰头轻声细语问他。
像陆斯衡这样身份的,在航空公司会被标为重点顾客。
男人不看乘务长,却是黑眸湛湛沉沉地盯着许在看了一会。
许在莫名地心跳了一下。
陆斯衡婉拒:“谢谢,不麻烦你们,我需要和我女朋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