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鹏旭集团发现的那具男尸虽然无法进行确凿的dNA检验,但由于多方认证,加之彭国栋对杀害莫言初的罪行供认不讳,警方并未怀疑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
由于相关线索已经被处理,冉奕只能紧急飞往云省,提审了即将被执行的彭国栋。
冉奕开门见山。
“当初你承认的有关杀害莫言初的过程,是捏造的吧。”
彭国栋低头不语,在监狱这些天,他已经瘦成了干。
冉奕:“为什么要承认不存在的事情,是有人胁迫你吗?”
彭国栋依旧不回答。
冉奕有些心急:“不是你干的为什么要承认!你不想免于牢狱之灾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彭国栋终于抬起了头,他那深陷的眼眶落下两滴浊泪。
“抱歉白警官,我别无选择。”
之后冉奕又走访了鹏旭集团的其他高管,才从他们口中得知了真相。
原来彭国栋等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那箱子里塞着一具尸体。
而莫言初也不是他派的,他只收到了楚生秋的消息,知道有一批新走私的毒品,将藏在粪肥里发给他。
当看见尸体的那一刻,彭国栋的第一反应是,楚生秋要栽赃他。
冉奕这才明白,站在彭国栋的视角,人不是他杀的,也不是他派的,他就更不可能去14号别墅销毁证据。
他误以为楚生秋有意将14号别墅发生的变故栽赃给他,又担心如果和楚生秋对抗,鹏旭集团参与走私贩毒的事被曝光出来,会有更多人被牵扯进去。
权衡利弊后,彭国栋选择了独自承受。
当然,经徐寅检举,那些参与贩毒的高管也没有幸免于难。
但经过这一圈搜证,冉奕心中的疑虑非但没有消减,反而变得更多了。
唯一能确定的是,粪肥箱中的尸体,大概率是楚生秋。
按照现在的状况,这个突然冒出的克隆人莫言初,他不听命于任何人,从入室抢劫,到转移尸体、顶替身份,他冒充楚生秋的身份做了这么多事,究竟为了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报仇吗?
正当冉奕一筹莫展之际,他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而来电人竟然是尹思梦。
他迅速通知了其他警员,根据信号来源锁定尹思梦的位置,深呼吸后,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依然是熟悉的萝莉音,但尹思梦的语气变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冷漠。
“白警官,我这通电话使用了三个中继器,你们不可能通过信号源锁定到我的位置,所以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不如听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这是言罪老师另一部小说《双生契》的故事,却每一步都和现实相对应。
当时高晟集团已经濒临破产,在其董事长临终之际,本将企业传给在海外读经济学博士的大儿子楚诚秋,楚诚秋回来后一看集团被折腾得一片狼藉,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元气,便打算先整顿各方面的业务,精简人员架构,休养生息后再谈发展的事。
但小儿子楚生秋本就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年老爹赔了不少钱,他的生活质量一降再降,本就心生不满,再看哥哥楚诚秋的计划,距离日进斗金遥遥无期,便多次向哥哥提议,走一些产业的擦边球,铤而走险赚灰色产业的钱。
楚诚秋为人稳健,多次拒绝了弟弟的提议,于是楚生秋便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同样是那场江月湾的生日宴,楚诚秋也应邀出席,当时高晟集团的真正继承人虽然还未曝光,但在场的达官显贵们基本都心知肚明。
然而楚生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将知道真相的人聚在了一起,并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掉。
火势蔓延时,楚诚秋正在书房整理集团的财报,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困在了四层的书房里。
由于无路可逃,楚诚秋只好从窗台一跃而下,但他掉到地上还没爬起身,熊熊烈火烧毁的建筑便重重地压在了他身上。
自此,楚生秋的目的彻底达到了。
他杀死了除徐寅以外的所有知情人,摇身一变,成了高晟集团的继承人,成了名副其实的总裁。
当尹思梦讲到这里时,她话锋一转。
“《双生契》这本书的特殊之处在于,言罪老师似乎留下了后续的线索。”
火灾过后,废墟的残垣断壁如被人遗忘般搁置了许久,但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只不知被掩埋了多久的手,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说罢,尹思梦挂断了电话。
果然如她所说,由于中继器的存在,警方无法获得她的确切位置,但在电话挂断的一瞬间,她的手机信号最终消失在云省和帆楼市的交界处。
冉奕第一时间向徐寅确认,的确存在楚诚秋这号人物,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楚诚秋不可能活着。
但那块硬币大小的疤痕不会骗人。
现实证明,楚诚秋不仅活了下来,还始终怀着复仇的信念。
冉奕对楚生秋前往云省开会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进行了汇总,终于发现了端倪。
1.楚生秋是6月28日抵达云省的,当天下午便与彭国栋见面,谈妥了很多合作项目。其中彭国栋搞到了一种新型毒品,给了楚生秋500g“验货”。秘书说楚生秋那天很高兴,自己一个人在总统套房独酌到深夜。
2.但到了29号,楚生秋的态度忽然翻转,声称彭国栋给的货品质有问题,需要寄回家检验,于是便用他们惯用的老套路,将毒品藏在粪肥中寄回了14号别墅。
3. 6月30号和7月1号这两天,楚生秋都以心情不好为由,拒绝和任何人见面,但是经调查,楚生秋在7月1号凌晨订购了一张回帆楼的机票。
4.莫言初的工作记录仪中显示上门取件时,余笙晚正在和楚生秋通话,冉奕调查了那通电话的信号源,显示楚生秋根本不在云省,而是在与余笙晚一墙之隔的,14号别墅外。
5.快递站的打卡表显示,莫言初在6月27日-6月30日之间无故旷工,但由于他不是正式员工,本就没多少工资,韩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6. 7月1日晚楚生秋登机时人脸识别出现了问题,但由于他证件齐全,机场人员没有过多审查便让他登机了。
7. 7月4日,远在云省的楚生秋通知谭岚,将自己的亲戚尹思梦调入警局。
线索全都串联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