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好了各位!”龙竞仇双手忽的一拍,让那些一时间还没从那声枪响中反应过来的干部们回过神来,接着缓缓从座位上起身,一边走向那位死不暝目的干部,一边悠然问道:“诸位,人死后的这副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没人回答,龙竞仇也似乎很满意眼下这种死寂的氛围,自顾自的继续道。
“其实今天要讲的事虽然重要无比,关系组织存亡,但我也确实没有必要再冒风险将各位聚在一起,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我让人暗自将各位应当做的事吩咐到位,如此便好。”
“好”字落音那刻,龙竞仇也在此时走到那名被打死的干部身后,他伸出双手搭在尸体所在座椅的靠背上,此刻脸上和煦的笑容和那瘫在座椅上尸体的惨情形成一种极大的反差。
甚至让人感到一丝荒诞。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我当初为何要做出建立分区的决定?”
没有人会忘记,也正因如此,一些聪明人也立即明白了龙竞仇召开这所谓会议的真正目的。
“为了防止再出现父亲领导时发生的情况,被公家集结力量一齐围剿本部而差点团灭。”
“所以为了防止那时的情况再度发生,在父亲死后我接手龙极区,建立多个分区,将核心人员分散至多个地方,避免再被公家一网打尽。”
“这样即使出现了什么大变故,也可以保证龙极区的薪火留下。”
“那时的各总长和我同气连枝,都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因此也不必担心他们会因各执一方而生出异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再蠢的人都已经听出龙竞仇的意思。
因为除开德尔塔分区的总长许攸,其他分区的总长早已各自换代了。
换言之,他们并不是龙竞仇口中同气连枝的兄弟。
因此按照龙竞仇这番话的逻辑,他也就有必要担心他们是否会生出异心了。
如果今天没有这具尸体摆在这里作为前车之鉴的话,那么或许还有胆子大的敢在龙竞仇发出此番言论后站出来开囗大声责问对方。
“我们兄弟们一个个为组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敌当前,你怎么敢说出这样易使人心涣散的话的?”
但现在,没有人开口。
即便龙竞仇已经蹬鼻子上脸,就差当面骂他们你们就是一帮不忠诚的狗东西了,也没有人开囗。
这正是龙竞仇想看到的。
杀鸡儆猴。
效果确实不错。
而这,才是龙竞仇真正的目的。
“其实呢?这个倒霉的家伙也不过只是有点嫌疑罢了,我的手下并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但各位知道的,我曾经相信过秦暮一次……”
说到秦暮,龙竞仇虽然脸上笑脸依旧,但语气却是一时变得愤恨无比,而让人不解的是,他竟然说着说着便将手移到了尸体的眉心处。
那被子弹击穿的地方。
“我相信了他,可他是怎么报答我的呢?……有没有哪个人能帮我回忆一下?”
“没有人?”
事实上,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被龙竞仇如今这副癫狂骇人的模样给震住了,尤其是——
在看到了他竟然将手指伸入尸体眉心处那漆黑的窟窿之后。
“那好,可能确实有些人记性不好,我来帮你们回忆一下——”
“回忆回忆——”
龙竞仇此时已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貌似此时正被他折磨的尸体的主人就是秦暮一般,而更令人感到心惊胆战的,就是哪怕鲜血和脑浆都已泵到龙竞仇脸上。
即便愤怒已经近乎将他的理智吞噬。
那笑容就好像是镶嵌在他脸上一般,纹丝不动。
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咔——!”
尸体的半边天灵盖被扯下扔在一旁,大脑则随着耷拉下来的脑袋像果冻一般缓缓流出,最终噗唧一声掉在尸体的大腿上。
与此同时,龙竞仇举起那颗被他从尸体脑中掏出来的弹头,并扔到了会议桌的中间。
“traitor。”
“我亲自将它刻在了弹头之上。”
“我希望各位也能看一看,好好体会体会,我对背叛者的憎恶。”
说完,龙竞仇将他那只沾满鲜血的手在尸体的脸颊上擦了擦,从容的回到了主座。
“我想讲的就是这些,各位,你们手上的权力,足以让你们掌控一整个分区的所有资源,调动各类人员,做成任何事情。”
“因此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相信一定能够找到那藏在黑影下的庐山真面目。”
“但如果你们胆敢有异心——”
“我就会用我的权力……”
“让你们后悔成为一名背叛者。”
“明白吗?”
半晌过后,龙竞仇眼前的所有人起立,并对着他一齐鞠躬,如雷般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响。
“明白!!!”
“嗯。”龙竞仇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在所有人重回座位上时,最后说道:“感谢各位这些年来为组织的所有付出。”
“散会。”
……
一小时前。
赵震东感觉很不对劲,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从他离开上官家就已经察觉到了。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在跟踪他。
而更奇怪的是,他此时已在大街上走了将近十分钟,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其实本来应该是他的副手来接他前往步龙集团大厦的,可不仅对方没有在约定时间出现,现在就连电话也打不通。
赵震东便决定前往几百米外的公交车站搭车。
可到了车站之后,赵震东才发现,此时的街道上竟连一辆来往的车辆也没有。
他有些不信邪,又继续走了十来分钟,可事实却仿佛告诉他。
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但直觉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你背后有人。
而当赵震东每次感觉那人即将靠近自己而惊恐的回头之时,他都发现是空无一物。
此时,他无力的坐在车站候车席上,其实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赵震东早有心理预期。
倒不如说现如今已经百分百确定就是那个男人了。
他感到无力,感到害怕,并不是因为察觉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而是自己死了之后,无人照顾的上官一家将会面临怎样的灾祸这是他不敢想的。
这也更令他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路司原。
就在他极度不甘之时,一阵黑雾乍然出现,他抬起头,那名已与组织不共戴天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就如一个月前那样,来收自己那时就应该交出的性命。
但令赵震东感到意外的是,对方什么也没做,只是说了一句让自己瞳孔地震的话语后便转身离去。
刹那间,黑雾散去,人群和车辆重回街道之上,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噩梦一般。
只不过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旁边的座椅上,多了一盘录像带。